《水滸傳》第一個重要人物、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究竟去了哪兒?
作者: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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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水滸傳》真相第29期
《水滸傳》第一個重要人物、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究竟去了哪兒?聽薩沙說一說吧。
小說中有一段古怪離奇的情節,就是王進的神祕失蹤。
王進是小說中第一個主角,不但武功卓絕,還是九紋龍史進的師傅,也是大反派高俅的仇家。
王進的父親曾一棍子將高俅打傷,成爲太尉以後的高俅公報私仇,導致王進不得不帶着老孃倉皇逃亡。
北宋時期,政府對於逃兵的懲罰不是很嚴厲。
在非戰爭時期,軍人第一次逃亡被捕後,只是打幾下板子和在臉上刺字而已。第二次逃亡時,軍人才會坐牢、流放。
在和平時期逃亡的王進,顯然不怕被政府抓住受輕微的懲罰,而是怕被頂頭上司高太尉報私仇。
人家說“不怕官就怕管”,高太尉可以用各種理由揉搓王進,甚至將其折磨致死,這纔是最恐怖處境的。
四大寇之一的王慶,曾在比武時打傷了上級管營張世開的小舅子。結果,他被張管營利用職權反覆折騰,被搞得死不死活不活:從此張世開日日差王慶買辦食用供應,卻是不比前日發出現銀來,給了一本帳簿,教王慶將日逐買的,都登記在簿上。那行鋪人家,那個肯賒半文?王慶只得取出己財,買了送進衙門內去。張世開嫌好道歉,非打即罵。及至過了十日,將簿呈遞,稟支價銀,那裏有毫忽兒發出來。如是月餘,被張管營或五棒,或十棒,或二十,或三十,前前後後,總計打了三百餘棒,將兩腿都打爛了;把龔端送的五十兩銀子,賠費得罄盡。
王慶竊聽多時,忽聽得張世開說道“舅子,那廝明日來回話,那條性命,只在棒下。”又聽得那個男子說道“我算那廝身邊東西,也七八分了。姐夫須決意與我下手,出這口鳥氣!”張世開答道“只在明後日教你快活罷了!”那婦人道“也夠了!你每索罷休!”那男子道“姐姐說那裏話?你莫管!”王慶在牆外聽他每三個一遞一句,說得明白,心中大怒,那一把無明業火,高舉三千丈,按納不住,恨不得有金剛般神力,推倒那粉牆,搶進去殺了那廝們。
管營張世開將王慶狠狠打了300多棍,還騙走了他身上一二百兩銀子。
古代用木棍打雙腿,超過50棍就能致命。王慶前後被打了300多棍,雙腿皮肉都被打爛,距離被活活打死也不遠了。
而張世開不過是個小小的管營,也就是勞改大隊長,同國防部副部長高俅的權勢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如果王慶尚且難以活命,王進更是分秒就被高太尉弄死。
爲了避禍,王進決定去投奔延安府的老種經略相公。此人手握重兵坐鎮西北邊陲,全力對抗強悍的西夏國。
老種經略相公的軍隊時刻都在打仗或者備戰,是北宋軍隊的最前線,類似於今天的前線軍區司令員。
經略相公的位高權重,幾乎相當於唐代的節度使,不但掌握兵權,還可以干涉地方的行政。即便是朝中權臣高俅、蔡京、童貫甚至宋徽宗本人,都對經略相公都畏懼三分,畢竟要依靠他來對付強悍的外敵。
王進武藝高超,社交廣泛,同老種經略相公部下的很多軍官都是朋友,不愁沒有人推薦就業。
後來王進教會了史進十八般武藝以後,唯恐連累這個徒弟,選擇繼續去投奔經略相公:王進道“賢弟,多蒙你好心,在此十分之好。只恐高太尉追捕到來,負累了你,恐教賢弟亦遭縲紲之厄,不當穩便,以此兩難。我一心要去延安府,投着在老種經略處勾當。那裏是鎮守邊庭,用人之際,足可安身立命。”
奇怪的是,同史進分別以後,王進從此就失蹤了。
大概一年多後,史進因爲勾結少華山賊寇而家破人亡,只得去投奔師傅王進。
他去了渭州小種經略相公處,認識了魯達,卻沒有找到王進。
史進又去了老種經略相公駐紮的延安府,奇怪的是,王進同樣不在這裏。
直到差不多10年後史進在征討方臘時陣亡,也沒有發現師傅王進的任何蹤跡。
這就是一件大怪事,投奔經略相公的王進,到底去了哪裏?
想要搞清楚這個謎題,我們先要看看,王進爲什麼去投奔老種經略相公?
當年,老種經略相公麾下有不少王進這樣的軍人,從自己的部隊投奔過來。
身爲一方軍政大員的老種經略相公爲了打勝仗,需要大量的軍事人才,通常會收留這些人,還會給他們保護,不去追究過往的事情。
王進的武藝卓越,連徒弟史進都是梁山第一梯隊的八驃騎之一,正是經略相公急需要的軍事人才。
雖然王進涉嫌逃兵,但他不是戰時逃亡,在當年也不是什麼大事。
北宋的軍事制度是募兵制,也就是士兵自願參軍入伍。那麼,王進離開中央禁軍投靠地方禁軍,嚴格來說並不算是違法的逃兵,只是換了個部隊服役罷了,頂多算是違紀。
就算王進真的是逃兵,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北宋的軍隊非常腐敗,士兵素質低下,士氣低落,在軍隊就職主要是混飯喫,薪水還非常微薄。所以,士兵逃亡是普遍現象,社會上早已見怪不怪。
以童貫15萬大軍征討方臘爲例,就有不少臨陣逃亡現象。
童貫曾將一支部隊的36名逃兵全部處死,用來殺雞儆猴,嚇唬其他人。
然而,該部隊前後逃亡200多人,只有七八分之一的逃兵被抓住,大部分逃兵沒有受到懲罰。
後來北宋同金軍作戰時,前線部隊大多隻有六成兵力,其他士兵不是喫空餉的空頭兵、就是臨陣畏戰逃走了。
說來說去,北宋的逃兵現象很普遍,不值得大驚小怪。
如果王進沒有同高太尉的過節,老種經略相公百分之百會收留他。
在軍頭土皇帝看來,王進這點小事簡直就是無罪。
那麼,爲什麼史進沒有在老種經略相公麾下找到王進?
恐怕是老種經略相公不敢收留王進。
原因不復雜,王進可是同高太尉有私人仇恨。
高俅是殿帥府太尉,又是宋徽宗的心腹寵臣,地位相當於今天國防部副部長。
那麼,老種經略相公就算是前線軍區司令員,也不願意爲了小小的教頭王進,去得罪高俅這種權貴。
年輕的高俅曾被王進老爸打傷後臥牀三四個月,可見傷得不輕。
王進老爸只是同高俅比試棍術,雙方又沒什麼冤仇,卻將對手打成重傷,明顯出手過重,也是有一定過錯的。
這是兩家的私人恩怨,老種經略相公沒必要爲王進出頭蹚渾水。
況且,經略相公知道高俅曾經是個地痞無賴,是個標準的卑鄙小人。
人家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同高俅這種下三濫的奸人結怨,只會招來無窮後患。
別的也不要說,高俅平時經常對宋徽宗說一些經略相公的壞話,就夠後者喝一壺的。
那麼,王進是傻子嗎?他會不明白這種道理?爲什麼王進會千里迢迢,投奔老種經略相公?
王進當然知道這些道理,只是沒有太在意。
王進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教頭,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投奔老種經略相公麾下後,王進完全可以改名換姓後去打仗。
經略相公下兵馬至少七八萬人,只要相公願意保護王進,高俅根本不可能在幾萬軍人中找到他。
可惜,老種經略相公能夠成爲一方諸侯,必然是個老謀深算的人,會認爲王進的想法不妥。
王進雖是小人物,武藝卻非常高超,全國都罕見。
在首都三十萬禁軍中,王進屬於頂尖高手,絕非無名之輩。
所以,首都的禁軍教頭誰不認識王進?老種經略相公麾下很多軍官,都是王進的朋友:王進道“母親說得是。兒子尋思,也是這般計較。只有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鎮守邊庭,他手下軍官,多有曾到京師,愛兒子使槍棒的極多。何不逃去投奔他們?那裏是用人去處,足可安身立命。”
有這麼多軍官認識高手王進,他就無法徹底改名換姓,隱藏自己。
高俅遲早會發現王進躲在這裏,到時候發一紙文書來抓人,老種經略相公顯然難以拒絕。
王進畢竟是逃離原部隊的軍人,相公包庇他就是違法違紀行爲,更會得罪皇帝心腹寵臣高俅。
說來說去,王進應該是投奔了老種經略相公,後者權衡輕重後拒絕了王進。
那麼,王進最終究竟去了哪裏?
無非是兩種可能性。
第一,隨便找了個邊遠地區隱居。
王進沒有家眷,只有一個老孃,根本沒什麼負擔,經濟情況還頗爲寬裕。
史進就送給師傅100多兩白銀,再加上王進父子多年的積蓄,隨身財物少說也值幾百兩銀子,相當於今天的七八十萬元人民幣。
有了這筆錢,王進完全可以在西北鄉下找個村子隱居起來,安然度過餘生。
要知道,王進想要在河北、中原、江浙等地躲藏,可不太容易。北宋有比較嚴密的保甲制度,外地人在鄉下根本站不住腳。
西北的情況比較特殊,這裏常年同西夏作戰,地方行政管理鬆懈,人員流動性大,保甲制度不嚴格。
王進想要在西北偏僻的農村隱居,根本沒有什麼難度,高俅的通緝令影響不到這裏;
第二,王進仍然是投軍,只是沒有選擇投奔老種經略相公。
北宋的敵人可不是隻有西夏,還有諸如遼國、大理、吐蕃、回紇等等強敵。
宋軍在各個邊境駐紮重兵,也有不少像經略相公這樣的軍頭。
以大理、吐蕃前線邊境爲例,都是荒無人煙的地方,遠離中原核心地區。這些偏僻地區被視爲“遠惡軍州”,是重刑犯的發配地,普通老百姓乃至軍人根本就不會來這裏。
所以,這裏的駐軍同首都禁軍來往很少,根本不認識王進。
王進投靠這些軍頭後,完全可以改名換姓從軍,壓根不怕被高俅發現。
總之,王進應該善終而死,下場比被亂箭射死的徒弟史進要好得多。
最後,我們再談談王進的母親,這位老太太也是個充滿智慧又堅韌的老人。
發現兒子被頂頭上司高俅惡整,面臨生死攸關的困境時,她沒有像別的老太太一樣只會驚慌失措、哭哭啼啼,而是展現出非凡的冷靜與果敢。
她第一時間就爲兒子想到了出路:娘道“我兒,三十六着,走爲上着。只恐沒處走。”
於是,母子決定去西北投靠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此時,睿智的老太太又立刻想到,必須解決眼前的難題:其母又道“我兒,和你要私走,只恐門前兩個牌軍,是殿帥府撥來伏侍你的。他若得知,須走不脫。”
除了智慧和遠見,這位老母親還非常的堅忍和顧全大局。
爲了兒子脫困,她在路上整整逃難奔波了一個多月,導致心絞痛發作:且說王教頭母子二人,自離了東京,在路免不得飢餐渴飲,夜住曉行,在路上一月有餘。
剛到史進家時,老太太就病倒了。
顯然,她絕對不是剛剛發病,而是一路上都在強忍着病痛,還要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以免讓兒子分心。
王進是個孝子,發現母親的病情後肯定要停下來治療,就很有可能被官府抓住。
等到他們逃出潼關,遠離北宋政府控制的核心地區,王進相對安全了,老太太才支持不住躺下。
北宋時期的醫療很差,一個六十多歲老人,放在今天等於七十多歲老齡,絕對是風燭殘年。
她的病不是什麼小毛病,絕對可以危及生命。
爲了兒子儘快逃出魔手,老母親在路上一直強忍着病痛,更厲害的是要裝作完全沒事,不讓兒子發現異常,真是非常了不起。
這又是一個偉大又有智慧的母親,自然會培育出優秀的兒子,有其母纔有其子。
世上只有媽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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