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石被押往刑場,毛人鳳嚴令劊子手:用點射!他決不允許發生奇蹟
在吳石案中,有“活閻王”之稱的“保密局”局長毛人鳳,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毛人鳳上躥下跳,推波助瀾,最終將吳石案辦成了鐵案。
在吳石案發前,別說是毛人鳳,即使是戴笠,也是絕對不能碰瓷吳石。至於吳石的親共傾向,毛人鳳實際一清二楚。
根據吳石的兒子吳韶成回憶,吳石調任國民黨國防部史料局局長期間,經常在南京住所收聽新華社廣播,還讓已經上大學的三兒子吳韶成幫忙記錄。吳韶成回憶說,國防部分給吳石一套房子,隔壁就是毛人鳳家。
作爲老牌情報員,毛人鳳怎麼會不知吳石的政治傾向。但毛人鳳爲何裝聾作啞?說白了,這就是因爲區區一鷹犬,是無法碰瓷國之棟樑的。如果吳石讓毛人鳳站着,他就不敢坐着。
在吳石案前,吳石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呢?
首先,吳石的資歷就很驚人。
吳石早年參加辛亥革命,後進入武昌第二預備軍官學校,以第一名成績畢業;繼而考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六期,仍以第一名畢業,有“吳狀元”之稱。1920年,他公費留學日本,進入日本陸軍大學,以優異成績畢業(同期畢業生包括葉劍英、何應欽等)。這一經歷讓他精通日語和日本軍事,成爲國民黨軍中的“日本通”。
其次,吳石的才能很驚人。
吳石並不是衝鋒陷陣,負責具體戰場指揮的將領,而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謀士。在抗日戰爭中,吳石提供大量對日情報,深受蔣介石嘉許。
抗戰初期,蘇聯派出軍事顧問團協助中國軍隊作戰。吳石時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軍令部二廳一處處長,負責對日作戰研究。蘇軍顧問對吳石料事如神的判斷能力相當欽佩,日本對蘇發動諾門坎戰役時,吳石提供的研究成果對蘇方粉碎日軍進攻發揮了重要作用。
武漢戰役時,吳石几乎每週都要被蔣介石接見一次。
吳石深諳東西方軍事思想,是國民黨中少有能將現代軍事與中國古典兵學相結合之人。他撰寫了10多部軍事理論專著,這奠定了他在軍界中軍事理論專家的地位。
其中,《兵學辭典粹編》在極短時間內發行三版,被軍界視爲最優良的軍學參考,蔣介石、馮玉祥、何應欽等國民黨要員紛紛爲該書題詞,一時盛況空前,洛陽紙貴。
蔣介石雖然不學無術,但喜歡附庸風雅,喜歡擺“大家”的架子,因此對吳石這種學者型將軍,最爲看重。
此外,吳石的人脈非常廣。
1934年秋至1937年夏,吳石當時兼任陸軍大學教官,很多國民黨高級將領都聽過他的課。在重視師承關係的國民黨中,吳石建立了非常廣泛的人脈。
雖然吳石被一些人視爲新桂系。但事實上,吳石不屬於任何派系,相反他和白崇禧、陳誠、顧祝同、何應欽的關係都很不錯。
這種無門無派的“孤臣”,是蔣介石最需要的。
1946年,吳石擔任國防部史料局局長。光看這個名字,很多朋友或許以爲這只是個清水衙門,但實際上卻掌控國民黨軍史編修和情報彙總,接觸大量核心機密(如戰役部署、部隊檔案)。
很顯然,所謂史料局局長不過只是吳石邁向仕途新高度的墊腳石。有如此深厚的背景,毛人鳳顯然不敢碰瓷吳石。雖然毛人鳳存在感頗強,但他地位卻很低,如果沒有蔣介石的授權,毛人鳳萬不敢主動撩動吳石的虎鬚,否則恐怕喫不了兜着走。
果然到了臺灣,吳石就邁上了自己仕途上巔峯——參謀次長。
別看只是國防部下設機構參謀本部的一名“次長”,實際上在當時國民黨軍內,參謀次長相當於二把手的存在。
早在解放戰爭時期,在吳石之前,就有一位參謀次長是解放軍的內應,他便是劉斐。在孟良崮戰役時,劉斐將包括張靈甫整編74師作戰部署,特別是其在垛莊留置輜重團這一關鍵細節在內的情報送出。
在淮海戰役時,劉斐經常做出看似合理,實則存在漏洞的作戰計劃。對蔣介石的決策造成了嚴重干擾,客觀上幫助我軍取得淮海戰役的全勝。
劉斐離開參謀本部後,又有吳石成爲了我軍的內應,因此我軍就能夠對臺灣防務狀況有全面的瞭解,也將爲解放臺灣獲得便利。
然而就在這時,毛人鳳卻盯上了他。
有人就要問了,之前毛人鳳碰瓷不了吳石,那麼憑什麼吳石擔任參謀次長後,他反而敢於染指呢?
這是因爲蔣介石敗退臺灣後,心態發生了變化。
蔣介石痛定思痛,認爲自己的失敗並非因爲特務統治,而是因爲特務統治不夠徹底,太“心慈手軟”。同時蔣介石還希望通過加強特務統治,徹底打壓和摧殘“CC系”、“舊軍統”等派系,將情報部門集中於蔣經國之手,好爲自己太子接班鋪平道路。
因此毛人鳳以及其“保密局”的權力空前加強。對於毛人鳳這種大特務來說,最佳的仕進途徑就是殺人、害人、誣陷人。被毛人鳳整死之人的級別越高,毛人鳳升得就越快。
恰在此時,臺灣地下黨最高負責人、化名“老鄭”的蔡孝乾被捕了。其後,蔡孝乾雖然設法逃脫,但是他的記事本卻被特務們截獲。在記事本中,特務們發現了“吳次長”三個字。這使得國民黨“保密局”以及其局長毛人鳳將目標鎖定在吳石身上。
但是吳石位高權重,毛人鳳也不敢當即去抓人。經辦吳石案的谷正文晚年曾撰寫一文,名叫《關於吳石案的一些補充》。
文中提到,毛人鳳第一時間就將吳石“通共”案上報給蔣介石,結果蔣介石卻含糊其辭、不置可否。
毛人鳳不死心,於是又向總長周至柔請示。周至柔和吳石是至交好友,如果在大陸,恐怕就糊弄過去了。但如今臺灣正值白色恐怖,如果吳石真是共諜,恐怕周至柔自身難保。
於是周至柔告訴毛人鳳:“先取證據,再辦吳石”。
然而取證何其艱難呢?不過有毛人鳳這頭狼,就必有谷正文這個狽。谷正文帶人搜查吳石家,雖然啥證據也沒搜出,卻發現吳石夫人王碧奎神色慌張。於是決定以王碧奎爲突破口。
第二天,谷正文將王碧奎請入家中,和她拉起了家常,隨後圖窮匕見,僞稱:
“我前在史政局多蒙吳先生提拔,今上邊令查吳石先生之案,已取得人證。吳先生爲軍人,如身負此案,必遭死刑,何不夫人自稱吳先生不知此人,自己負責,婦道人家,交錯朋友,並不知其共黨身分,當然不會成爲重大案子。”
王碧奎婦道人家,不知有詐,於是透露出吳石曾和朱楓見面之事。不久後,朱楓在舟山被逮捕,而朱楓的通行證正是吳石本人特批的。由此,吳石就徹底暴露了。
1950年2月27日,毛人鳳向蔣介石當面呈報吳石案。彙報後,蔣介石表示“殊爲寒心”,下令“即逮捕”。
3月1日,吳石被毛人鳳親自帶人逮捕。在監獄中,毛人鳳對他施行了慘無人道的毆打和酷刑,甚至吳石將軍的一隻眼睛都被特務打失明瞭。很顯然毛人鳳還想從吳石身上獲得更多升遷的籌碼,但是吳石寧死不屈,一個字也不肯吐露。
其後毛人鳳更是親自向吳石保證,只要吳石肯招供反正,可以官復原職並送往日本就醫,但吳石依然不爲所動,讓毛人鳳頗爲挫敗。
1950年3月20日,毛人鳳親自提交《特種刑事案件偵查意見書》。報告強調吳石利用職務蒐集情報傳遞給中共,對國民黨構成嚴重威脅。這份文件成爲案件核心證據,推動快速審判。
毛人鳳還向蔣介石建議,必須立即處決吳石等人,從速、從嚴。蔣介石原本就對共產黨滲透之事恐懼入髓,在毛人鳳的影響下,他也決定將吳石之死辦成鐵案。
就在這時,負責審判吳石的蔣鼎文,韓德勤,劉詠堯給蔣介石提交報告,均認爲吳石確實“通共”,但沒有造成嚴重損害,因此主張“重判但免於死刑”。
韓德勤更是表示吳石“其罪可誅,其纔可憫。”
與此同時,陳誠和周至柔也很想拉吳石一把。吳石曾是陳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吳石將陳誠從死人堆爬出來,陳誠哪有今天的富貴;周至柔和吳石是至交好友,沒有不救的道理。
但當報告呈交後,早已被毛人鳳洗腦的蔣介石勃然大怒,他表示三位將領居然爲“通共者”迴護,應將三人“革職爲要”。
到這時陳誠、周至柔也不敢再多話。最終周至柔爲三位將領求了情,讓三人以“記大過”了事。1950年6月10日,軍事法庭僅用10分鐘完成終審,吳石等四人被判處死刑並立即執行。
1950 年 6月10日下午4時,吳石、陳寶倉、聶曦、朱楓等4人被臺灣國民黨當局押往刑場,而“監斬官”正是毛人鳳。
作爲“保密局”局長毛人鳳爲何要親至?這是因爲毛人鳳很清楚吳石的能量和人脈,如果吳石不死,必死灰復燃。因此毛人鳳必須親自查驗吳石正身,保證他不是被掉包或者中槍未死。
刑場上,毛人鳳專門囑咐劊子手,必須對四位犯人採取點射。(即短促多發射擊,通常2-3發子彈)。爲什麼要點射?就是因爲毛人鳳唯恐劊子手緊張,導致吳石不死,必須防止任何“奇蹟”發生.
最終,吳石將軍胸口中了兩彈,甚至連心臟都被打出來了,場面殘忍至極。寫到這裏,筆者真想將毛人鳳碎屍萬段。
吳石案之後,毛人鳳果然在蔣介石那裏紅透了半邊天。毛人鳳推動保密局改組爲“國防部情報局”,負責一切對外情報工作。這解決了軍統(保密局前身)與中統長期內鬥的問題,實現“一家獨大”。此外,毛人鳳還成爲第一位在生前榮膺中將軍銜的保密局局長。
毛人鳳發達後,其鷹犬們自然也雞犬升天。谷正文在吳石案中“出力最多”,獲毛人鳳親自授勳,並升爲少將,其審訊技術還被寫入教材。葉翔之(保密局第二處處長)也因破案升至情報局局長。就連叛徒蔡孝乾也受到了獎賞。
但是隨着蔣經國的崛起,毛人鳳逐漸成爲了“太子”登基的絆腳石。1955年3月1日,中國臺灣“國防部保密局”改組爲“國防部情報局”,仍以毛人鳳爲局長,但是權力已經大不如前。
同年,毛人鳳和谷正文一起定計,準備暗殺前往萬隆開會的周恩來,製造了“克什米爾公主號”爆炸案。萬幸的是,周總理最終乘坐另外一架飛機出發。
爆炸慘案發生後,多人死傷,矛頭全部指向了蔣介石政府,讓蔣介石狼狽不堪。最終毛人鳳徹底失去了信任,以他爲代表的軍統勢力最終讓位給蔣經國。
國民黨“七屆七中全會”期間,毛人鳳病倒入院,結果確診爲肝癌。最終癌細胞成功戰勝了毛人鳳,使其於59歲那年斃命。
毛人鳳手中沾滿了革命者的鮮血,這筆賬我們未能與他清算,但他已經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在大陸自不用說,即使在臺灣,毛人鳳也聲名狼藉,成爲“白色恐怖”的大罪人,被臺灣民衆所唾棄。
毛人鳳有八位子女,都挺有出席,其中最著名的是長子毛渝南,號稱臺灣的“電信教父”,後來還擔任過富士康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