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武松爲什麼同開黑店的孫二孃夫妻相處非常融洽?因爲戀母情結
作者: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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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水滸傳》真相第11期
暴戾武松爲什麼同開黑店的孫二孃夫妻相處非常融洽?因爲戀母情結。
武松是個很難相處的人,爲什麼能同賣人肉包子的這對惡魔夫妻這麼好呢?聽薩沙說一說。
武松這個人物,性格剛烈,行事粗暴,常人難以接近。誤以爲殺了人以後,武松逃到柴進家躲避了1年多。武松可是殺人逃犯,古代的法律是連坐,柴進收留殺人犯是要坐牢甚至殺頭的。
講義氣的柴進不但冒險收留武松,還豐衣足食的養了他1年多,最終卻養出了一個仇人:武松道“客官,客官!我初來時也是客官,也曾相待的厚。如今卻聽莊客搬口,便疏慢了我。正是人無千日好,花無摘下紅。”
可見,武松對柴進很不滿意,也沒有心存感激,兩人先後上了梁山後,關係也非常平淡。
正常來說,柴大官人冒險收留了武松1年多,這種恩情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能做到?武松應該感恩戴德,將柴進當作一輩子的恩人,事實卻並非如此。
這不是武松不識好歹嗎,還是由他的性格決定的。
武松性格強硬,內心既自卑又自傲,這種複雜的性格使得他很難與人相處融洽。
爲什麼武松會自卑?主要是他的原生家庭太差。
武松是底層平民中的最下層,父母早喪,只能依靠身有殘疾的侏儒哥哥撫養長大。
可以想象,在武松的童年和少年期間,根本沒有人瞧得起他,到處都受到鄙視。
好在,成年的武松長成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又設法學了一身高明的武藝,成爲民間有名的武術高手。在江湖之中,能同武松匹敵的人寥寥無幾,這自然讓他有了自豪的資本。
這種混合的性格相當怪異,也讓普通人很難同武松相處,尤其難以捉摸他的心思。
想要同這種性格的人做朋友,似乎只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像魯智深一樣從頭到尾都是硬碰硬,直來直去,光明磊落,又有驚人的本領,那麼好勇鬥狠的武松才從心底裏會服你,甘願同你爲友。
第二,像宋江一樣,刻意對武松巴結恭維,纔會得到後者的善意回應。只是,由於武松的心思難以捉摸,想要巴結恭維他並不容易。搞不好就會馬屁拍在馬蹄子上,反而會觸怒武松,導致大家反目成仇。
上面說了,武松的社會身份不過是坊間流氓,仗着武功高超在縣城稱霸橫行,卻難登大雅之堂。
面對柴進這種大地主、大鄉紳時,武松有一種本能的自卑心理。
所以,在柴進家躲藏的武松比較敏感,稍有怠慢便容易觸發他的怒火。
這就像一些鄉民初到城裏親戚家,只要對方稍顯冷漠,他便覺自尊受挫,誤以爲是被人瞧不起。
柴進的僕人們稍微有些疏忽,就被酒後的武松當作輕視自己,忍不住揮拳就打:柴進因何不喜武松?原來武松初來投奔柴進時,也一般接納管待。次後在莊上,但喫醉了酒,性氣剛,莊客有些顧管不到處,他便要下拳打他們。因此,滿莊裏莊客沒一個道他好。衆人只是嫌他,都去柴進面前告訴他許多不是處。柴進雖然不趕他,只是相待得他慢了。
如果由魯智深處理這件事,他會立即找到武松,開誠佈公的講明自己沒有輕視的意思,純粹是一場誤會。不過,就算自己僕人有過錯也輪不到你武松來打,讓我魯智深自己來教訓。
武松還是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胡鬧,魯智深能翻臉將他趕出去,任由你這個不明事理的莽夫自生自滅。
如果換做宋江處理這件事,就會無條件的迎合武松,甚至不惜當面重重責打僕人,以表示對武松的偏袒。
然而,柴進的處理方式同兩人截然不同。
作爲龍子龍孫的貴族後裔,柴進天生自帶幾分傲氣,骨子裏瞧不起武松這類草莽底層人。
他認爲冒險收留武松又如此優待,後者應該對他感恩戴德,就不應該惹是生非。
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現在武松無論因爲什麼原因毆打柴進的僕人,等於是不給柴進面子,對他極其不尊敬。
這引起了柴進的很大反感,認爲武松是個不明事理、缺乏道德觀的流氓。
不過,柴進不是魯智深那種硬漢,不會選擇直來直去的同武松面談,也不屑選擇宋江那種低三下四的討好,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但內心深處,他對武松的不滿和蔑視與日俱增。自然而然地,柴進接待武松時的標準也逐漸降低,這又進一步引發了武松的更大不滿。換句話說,柴進不太會做人,尤其不懂得同武松這種草根光棍漢的相處之道,比宋江差了十萬八千里。
除了自卑和自傲心理以外,武松的爲人還相當粗魯,又十分愛面子,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在景陽岡小酒店時,店主人好心勸他少喝點酒,以免因飲酒過量而出事。
對於酒店來說,本來是賣酒越多越好,店主人卻勸他少喝點,完全是關心武松的身體。
面對店主的一番好意,武松竟然爆粗口罵人:武松焦躁道“我又不白喫你的,休要引老爹性發,通教你屋裏粉碎,把你這鳥店子倒翻轉來!”
店老闆見狀,又勸告武松不要走夜路,因爲景陽岡上有老虎頻繁傷人。
武松卻懷疑酒店要害他,再次破口大罵:武松道“你鳥子聲!便真個有虎,老爺也不怕。你留我在家裏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謀我財,害我性命,卻把鳥大蟲唬嚇我?”
“你鳥子聲”是一句市井粗話,相當於“你說什麼鳥(吊)話”。
明明人家是一番好意,武松卻接二連三的出言辱罵。
那麼,武松是李逵這種不會好好說話的粗人嗎?
不是如此,他有時候是很會說話的。
比如遇到陽穀縣知縣,武松客客氣氣的巴結:知縣當日便喚武松到衙內商議道“我有一個親戚,在東京城裏住,欲要送一擔禮物去,就捎封書問安則個。只恐途中不好行,須是得你這等英雄好漢,方去得。你可休辭辛苦,與我去走一遭,回來我自重重賞你。”武松應道“小人得蒙恩相抬舉,安敢推故?既蒙差遣,只得便去。小人也自來不曾到東京,就那裏觀看光景一遭。相公明日打點端正了便行。”知縣大喜,賞了三杯,不在話下。
看看,武松尊稱知縣爲“恩相”。
恩相是什麼意思?是官場中下級對上級,非常卑微的稱呼。所謂“恩相”就是“對我有恩德的長官”,表達的是一種極爲恭敬、謙卑的態度,強調自己蒙受了對方的恩惠和提拔。
這還不算,明明武松是爲知縣辛苦又冒險的押送東西去開封府,卻自稱是去首都長見識,似乎此行一點也不苦,就像旅行一樣。
這是武松巴結知縣的說法,可見他很會說話。
面對上級張都監時,武松的言談更是誇張:當時張都監向後堂深處鴛鴦樓下,安排筵宴,慶賞中秋,叫喚武松到裏面飲酒。武松見夫人宅眷,都在席上,喫了一杯,便待轉身出來。張都監喚住武松問道“你那裏去?”武松答道:“恩相在上,夫人宅眷在此飲宴,小人理合迴避。”張都監大笑道“差了,我敬你是個義士,特地請將你來一處飲酒,如自家一般,何故卻要回避?”便教坐了。武松道“小人是個囚徒,如何敢與恩相坐地?”張都監道“義士,你如何見外?此間又無外人,便坐不妨。”武松三回五次,謙讓告辭,張都監那裏肯放,定要武松一處坐地。武松只得唱個無禮喏,遠遠地斜着身坐下。
武松不但對張都監言談極爲客氣,更不敢同他同席而坐。張都監再三要求後,武松才坐下,也是“遠遠地斜着身坐下”,以表示卑微和恭敬。
由此可見,武松並非李逵那樣對誰都粗暴的渾人,而是看人下菜。
對於他的直屬上級,尤其可以給武松帶來很大利益的上級,他的言談恭敬,舉止卑微。
除此以外,武松對普通人毫不客氣,言談粗魯,動輒罵人。
說來說去,從小混跡社會底層的武松頗爲粗暴,內心也不善。他以己度人,纔會將世間之人都想象成那些心懷不軌之徒。
更要命的是,武松極爲看重面子。
離開酒店後看到官府榜文,他才知道景陽岡上真的有老虎,走夜路凶多吉少。這種情況下,普通人當然會以性命爲重,退回酒店暫住,即便遭受店主人的幾句嘲笑也無關緊要。
武松爲了維護這點面子,竟然強行走夜路,差點成爲虎口之食。
這種要面子的事,武松還做了不少。
如被髮配到孟州牢城營的時候,其他犯人都告誡武松要態度卑微的行賄,不然就會被管營相公和差撥兩個奸人惡整甚至弄死。
然而,武松此時仍然帶着打虎英雄和刑警大隊長的氣勢,不願意像普通犯人一樣自甘卑賤,丟了面子:武松自到單身房裏,早有十數個一般的囚徒來看武松,說道“好漢,你新到這裏,包裹裏若有人情的書信,並使用的銀兩,取在手頭,少刻差撥到來,便可送與他。若喫殺威棒時,也打得輕。若沒人情送與他時,端的狼狽!我和你是一般犯罪的人,特地報你知道。豈不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我們只怕你初來不省得,通你得知。”武松道“感謝你們衆位指教我。小人身邊略有些東西。若是他好問我討時,便送些與他;若是硬問我要時,一文也沒。”衆囚徒道“好漢,休說這話,古人道‘不怕官,只怕管。’‘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只是小心便好。”說猶未了,只見一個道“差撥官人來了。”衆人都自散了。
武松解了包裹,坐在單身房裏,只見那個人走將入來,問道“那個是新到囚徒?”武松道“小人便是。”差撥道“你也是安眉帶眼的人,直須要我開口說。你是景陽岡打虎的好漢,陽穀縣做都頭,只道你曉事,如何這等不達時務!你敢來我這裏,貓兒也不喫你打了!”武松道“你倒來發話,指望老爺送人情與你,半文也沒。我精拳頭有一雙相送!金銀有些,留了自買酒喫,看你怎地奈何我?沒地里倒把我發回陽穀縣去不成!”那差撥大怒去了。又有衆囚徒走攏來說道“好漢,你和他強了,少間苦也!他如今去和管營相公說了,必然害你性命!”武松道“不怕!隨他怎麼奈何我,文來文對,武來武對!”
武松這次要面子的舉動,險些讓他丟了性命。如果不是施恩父子想要藉助他對付蔣門神,第二天的一百殺威棒,就可以將武松活活打死或者打殘。
歸根結底,武松確實難以相處,朋友寥寥無幾。宋江、施恩等人是想要利用他,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除了魯智深以外,武松最爲交好的,恐怕就只有孫二孃、張青這對夫妻了。武松在孟州張都監家和飛雲浦先後殺了19人,包括朝廷命官張都監、張團練,還有兩個公差,一共是四個公務員。而張都監一家被殺了12人,基本被滅門了。
這個滅門案子放在今天,也是轟動全國甚至全世界,由此武松犯下了彌天大罪:城裏閉門三日,家至戶到,逐一挨查。五家一連,十家一保,那裏不去搜尋。眼見得施管營暗地使錢,不出城裏,捉獲不着。知府押了文書,委官下該管地面,各鄉各保各都各村,盡要排家搜捉,緝捕兇首。寫了武松鄉貫年甲,貌相模樣,畫影圖形,出三千貫信賞錢。如有人知得武松下落,赴州告報,隨文給賞;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宿食者,事發到官,與犯人同罪。遍行鄰近州府,一同緝捕。
上面說了,古代犯罪都是連坐,誰敢收留武松肯定會被判死刑。
在這種情況下,孫二孃和張青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險窩藏武松,還爲他找到了長久的安全屋:且說武松在張青家裏將息了三五日,打聽得事務篾刺一般緊急,紛紛攘攘,有做公人出城來各鄉村緝捕。張青知得,只得對武松說道“二哥,不是我怕事不留你安身。如今官司搜捕得緊急,排門挨戶,只恐明日有些疏失,必須怨恨我夫妻兩個。我卻尋個好安身去處與你,在先也曾對你說來,只不知你中心肯去也不?”武松道“我這幾日也曾尋思,想這事必然要發,如何在此安得身牢?止有一個哥哥,又被嫂嫂不仁害了。甫能來到這裏,又被人如此陷害。祖家親戚都沒了。今日若得哥哥有這好去處叫武松去,我如何不肯?只不知是那裏地面?”
張青道“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龍山寶珠寺,花和尚魯智深和一個青面獸好漢楊志,在那裏打家劫舍,霸着一方落草。青州官軍捕盜,不敢正眼覷他。賢弟只除去那裏安身立命,方纔免得這罪犯。若投別處去,終久要喫拿了。他那裏常常有書來取我入夥,我只爲戀土難移,不曾去的。我寫一封書去,備細說二哥的本事。於我面上,如何不着你入夥。那裏去做個頭領,誰敢來拿你!”武松道“大哥也說的是。我也有心,恨時辰未到,緣法不能湊巧。今日既是殺了人,事發了,沒潛身處,此爲最妙。大哥,你便寫書與我去,只今日便行。”張青隨即取幅紙來,備細寫了一封書,把與武松,安排酒食送路。
當年的武松只是涉嫌鬥毆期間誤傷人命(實際上人也沒死),柴進冒險收留他就是很大恩情。
今天孫二孃與張青夫妻倆對武松的恩情,更是無以復加,他們完全是在冒着必死的風險收留武松,真可謂義薄雲天。嚴格來說,他們三人之間沒有什麼交情,充其量只是喫過一頓飯而已。這對夫妻如此講義氣,將武松當作親弟弟一樣照顧和保護,在整個江湖實屬罕見。
那麼,武松同孫二孃夫妻的關係親密,也就不足爲奇了。
我們仔細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超越了普通朋友,武松幾乎將他們當作親哥哥和嫂子看待。
爲什麼會這樣?
這背後或許有着深層的心理原因,武松身上存在一些戀母情結。
戀父和戀母情結是人類天生的感情現象,沒什麼稀奇的。
現代婚戀中,頗有一些老夫少妻的組合。其中,大多數年輕女子選擇年長男性,主要是考慮物質條件,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因爲戀父情結在作祟。
薩沙曾看過一個案例,一位才貌雙全、家境殷實的女白領,拒絕很多同齡小夥的追求,選擇了一個年長20歲的已婚男人。
這個男人除了成熟穩重、善解人意外,各方面條件並不突出,甚至不如那位女白領。
然而,女白領卻義無反顧的投身於這段感情,不惜揹着小三的罵名長達三年之久,還倒貼了不少金錢。沒想到,中年男人喫乾淨了不認賬,最終選擇迴歸家庭,將她拋棄。
發現被欺騙了感情後,女白領刺了中年男人一刀,因此入獄。
這個案例讓人莫名其妙,爲什麼美麗、高知又有錢的女白領會鬼迷心竅,癡迷一個其貌不揚的老男人?
犯罪心理專家很快發現了真相,這個女白領有着嚴重的戀父情節。
她的家境優越,母親是高收入的名醫,但父母在她很小時候就離婚,導致她生命中缺失了父親的身影。
儘管母親醫術高超、經濟寬裕、有一定社會地位,但性格相對懦弱。
女白領從小就缺少男性的保護,特別缺少父愛,使她內心極度渴望父親般的關愛,順理成章的出現了戀父情節。
父親不可能從天而降,女白領就冒着不倫戀的罵名,在感情上選擇瞭如同父親一樣的老男人。
我們再分析武松,他同樣有一定戀母情結。
武松從小父母雙亡,依靠哥哥武大郎含辛茹苦的將他養大。
懦弱的武大郎勤勞忠厚,對弟弟是很好的,武松由此得到部分父愛。
同上面的女白領一樣,武松成長經歷中沒有母親的陪伴,也沒有體驗過母愛。
這使得他潛意識中,非常渴望有個母親,更渴望得到母愛的溫暖。這種深藏於心的情感需求,從武松與嫂子潘金蓮最初的交往過程中便可見一斑。面對潘金蓮起初的種種勾引,精明的武松竟然誤以爲是類似母愛的叔嫂之情,這足見他內心對母愛的深切渴望:武松謝了,收拾行李鋪蓋,有那新制的衣服並前者賞賜的物件,叫個土兵挑了,武松引到哥哥家裏。那婦人見了,卻比半夜裏拾金寶的一般歡喜,堆下笑來。武松先把行李安頓了,分付土兵自回去,當晚就哥嫂家裏歇臥。
次日早起,那婦人慌忙起來燒洗面湯,舀漱口水,叫武松洗漱了口面,裹了巾幘,出門去縣裏畫卯。那婦人道“叔叔,畫了卯,早些個歸來喫飯,休去別處喫。”武松道“便來也。”徑去縣畫了卯,伺候了一早晨,回到家裏。那婦人洗手剔甲,齊齊整整,安排下飯食。三口兒共桌兒食。武松是個直性的人,倒無安身之處。喫了飯,那婦人雙手捧一盞茶遞與武松喫。武松道“教嫂嫂生受,武松寢食不安。縣裏撥一個土兵來使喚。”那婦人連聲叫道“叔叔卻怎地這般見外?自家的骨肉,又不伏侍了別人。便撥一個土兵來使用,這廝上鍋上竈地不乾淨,奴眼裏也看不得這等人。”武松道“恁地時,卻生受嫂嫂。”
話休絮繁。自從武松搬將家裏來,取些銀子與武大,教買餅饊茶果,請鄰舍喫茶。衆鄰舍鬥分子來與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話下。過了數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與嫂嫂做衣裳。那婦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與奴家,不敢推辭,只得接了。”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裏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賣炊餅。武松每日自去縣裏畫卯,承應差使。不論歸遲歸早,那婦人頓羹頓飯,歡天喜地伏侍武松。武松倒安身不得。那婦人常把些言語來撩撥他,武松是個硬心直漢,卻不見怪。有話即長,無話即短。不覺過了一月有餘,看看是十一月天氣。
以武松的聰明和心機,本應該看出潘金蓮的淫邪企圖。
可惜,武松一廂情願把潘金蓮當作親嫂子,以爲她的種種舉動只是出於關懷之情。在長達一個多月時間內,武松竟然在一個多月沒有看出這些充滿淫意的勾引。
爲啥?
武松頗爲享受這段時光,他得到了類似於一種近乎母愛的女性關愛,這是他前所沒有的體驗。
不過,武松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絕對不會做苟且亂倫之事。
當他發現了潘金蓮試圖亂倫後,心中的美好女性形象破裂,立即同她勢不兩立:那婦人慾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卻篩一盞酒來,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盞,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喫我這半盞兒殘酒。”武松劈手奪來,潑在地下,說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識羞恥!”把手只一推,爭些兒把那婦人推一跤。武松睜起眼來道“武二是個頂天立地噙齒帶發男子漢,不是那等敗壞風俗沒人倫的豬狗!嫂嫂休要這般不識廉恥,爲此等的勾當。倘有些風吹草動,武二眼裏認的是嫂嫂,拳頭卻不認的是嫂嫂。再來休要恁地!”
有趣的是,稍後在孫二孃身上,武松又感覺到了母性的關愛。
書中描述了孫二孃用盡心思幫助武松逃亡:只見母夜叉孫二孃指着張青說道“你如何便只這等叫叔叔去?前面定喫人捉了!”武松道“阿嫂,你且說我怎地去不得?如何便喫人捉了?”孫二孃道“阿叔,如今官司遍處都有了文書,出三千貫信賞錢,畫影圖形,明寫鄉貫年甲,到處張掛。阿叔臉上見今明明地兩行金印,走到前路,須賴不過。”張青道“臉上貼了兩個膏藥便了。”孫二孃笑道“天下只有你乖,你說這癡話!這個如何瞞得過做公的。我卻有個道理,只怕叔叔依不得。”武松道“我既要逃災避難,如何依不得?”孫二孃大笑道“我說出來,阿叔卻不要嗔怪。”武松道“阿嫂,但說的便依。”
孫二孃道“二年前,有個頭陀打從這裏過,喫我放翻了,把來做了幾日饅頭餡。卻留得他一個鐵戒箍,一身衣服,一領皁布直裰,一條雜色短繐絛,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單八顆人頂骨數珠,一個沙魚皮鞘子插着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這刀如常半夜裏鳴嘯的響。叔叔既要逃難,只除非把頭髮剪了,做個行者,須遮得額上金印,又且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等,卻不是前緣前世?阿叔便應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誰敢來盤問。這件事好麼?”張青拍手道“二嫂說得是。我倒忘了這一着。”
孫二孃雖然生得五大三粗,是個像男人一樣的壯婦,卻有着女性特有的細膩。
她精心的幫助武松逃亡,甚至細緻入微地策劃了他僞裝成頭陀的每一個細節。
這種長期的無私守護與關懷,讓武松感受到如母親般的溫暖,使得他們的關係如此親近。歸根結底,儘管孫二孃和張青這對夫妻,是殺人賣肉開黑店的歹徒,對武松卻是極好的。
此外,上面說了武松是個敏感又驕傲的人,難以同階層比他高的人和睦相處。
然而,武松和孫二孃張青夫妻,屬於同一階層,都是社會邊緣人羣,又有出衆的能力。他們之間不會互相歧視,反而比較欣賞欽佩,才能夠相處融洽。
除此以外,武松和孫二孃的性格也相當接近,都是剛猛潑辣、敢作敢當的硬漢(硬婦),自然比較投緣。
由此,武松將張青視爲親哥哥,將孫二孃視爲親嫂子,他們都可以不惜性命互相保護。
電視劇中生動地演繹了他們的關係,面對從天而降的致命陷阱,孫二孃毅然推開武松,自己則被活活砸死。對此,武松痛苦萬分,徹底陷入狂暴狀態,不顧一切的亂殺方臘士兵。
人在生死關頭,是不可能演戲的,孫二孃真的將武松當作親弟弟來保護。其實,就算是親哥哥親嫂子也未必能夠做出如此犧牲,武松又怎能不與這對夫妻情同手足?
後來,武松在六和寺出家,除了自身斷臂殘疾以外,更因爲孫二孃和張青夫妻倆的戰死而心如死灰。
這對夫妻死後,武松在人世間再無一個親人,心灰意冷之下,纔會選擇放棄紅塵生活。
趙翼:一人知己足平生!
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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