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即位後只有兩個親弟弟在世,爲何他們的結局都十分悽慘?
雍正駕崩的那個夜晚,新皇帝乾隆即位時,身邊真正的親弟弟只剩兩人:一個是桀驁放縱的弘晝,一個是才華橫溢卻性情偏執的弘曕。
兄弟三人,原本該是“手足同心,其利斷金”,可一旦權力介入,手足之情瞬間成了最脆弱的幻象。
乾隆一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身份,一邊是割捨不掉的骨肉親情,最終卻不得不親手看着弟弟們走向淒涼結局。
乾隆登基後的開局佈局
1735年秋天,雍正駕崩,年僅二十五歲的弘曆被推上了大清帝國的最高寶座。
年輕的皇帝剛一登基,就面對一個尷尬的局面:父親雍正雖然把大清從康熙晚年的黨爭爛攤子裏救出來,但也因爲鐵腕過猛,把宗室和滿朝大臣都得罪得不輕。
雍正的“緊箍咒”式治理,固然換來了吏治整肅,卻也讓皇族人人心裏憋着火。
乾隆明白,如果自己還沿着父親那套路子走,很可能剛坐穩龍椅,就會面對四面楚歌。
所以,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子——擺出一副寬仁、親厚的姿態。
雍正死後沒多久,乾隆就把當年被圈禁、打壓的宗親們一一釋放,有的還恢復了爵位。
對滿朝文武,他也換了種腔調,不再動輒廷杖、抄家,而是用一種溫和的口氣來拉攏人心。
除了對宗室示好,乾隆還明白得民心的重要。
他在位初期最爲人稱道的,就是多次免除賦稅、賑濟災荒。
對百姓來說,能少交點糧稅,比什麼都實在。
乾隆的聰明,還在於他並沒有一味放鬆。
他雖然收起了雍正那副咄咄逼人的面孔,但在關鍵地方,他一點沒糊塗。
比如軍權,他牢牢抓在手裏。乾隆六年恢復木蘭秋獮表面是打獵,其實是整頓旗人軍紀,讓八旗子弟別忘了刀槍的本事。
對外,他也緊盯邊疆局勢,貴州苗疆、準噶爾部的風吹草動,他都親自下諭處理。換句話說,他把“寬政”當作潤滑油,卻從不放鬆對權力的控制。
乾隆的性格里,既有讀書人的自信,又有帝王的精明。
他自稱春秋正富,意氣風發,覺得大清在自己手裏必能更進一步。
於是,他大張旗鼓修書立典,《四庫全書》的編纂就是在這種豪情下開局的;他又熱衷於營造氣派,命人擴建圓明園、重修宮殿,把自己的氣度擺在了實實在在的山河樓閣之中。
在乾隆剛登基的那些年,大臣們發現:這位年輕皇帝不像雍正那樣繃着臉訓人,他談笑風生,還喜歡吟詩作賦。
但當朝政需要拍板時,他又一點不含糊,說一不二,甚至比父親更懂得戴着笑臉使鐵腕。
寬容是手段,掌控纔是目的,這纔是乾隆的真面目。
也正是在這樣的格局下,他的兩個弟弟——弘晝與弘曕——一開始都得到了不小的優待。
乾隆想着用親情來穩住宗室,可惜這份“好心”最終沒有換來溫情的結局。
兄弟們各有性格,也各有毛病,而乾隆的皇帝身份,決定了他終究只能是天子,而不是阿哥。
弘晝的狂放人生
在乾隆的兩個弟弟裏,弘晝是最“另類”的一個。要說起他,那真是“戲精”加“豪放派”的代表人物。
先看他的出身:雍正第五子,母親出身耿氏,家世清白,又得父皇疼愛。
乾隆即位之後,爲了表示兄弟情深,乾脆把雍親王府連同裏頭的財物都賞給弘晝。
這待遇,說是錦衣玉食都算輕的,簡直就是把兄長的手心捧成了銀票遞過來。
可弘晝這人,偏偏就是不會低調做人。
他仗着皇帝兄長的寵愛,行事越來越放浪形骸。
有一次上朝,竟然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和軍機大臣訥親吵起來,最後乾脆一拳揍過去。
要知道,軍機大臣在清代地位何其重要,放在旁人身上,早就人頭落地。
但乾隆在場呢,他卻裝作沒看見,既不怪罪,也不追究。
這一幕傳出去,文武百官個個噤若寒蟬,誰還敢得罪這位和親王?
於是,弘晝敢打人成了朝堂上無人敢提的祕密。
弘晝的狂放不僅體現在朝堂,更體現在生活。他不喜歡和兄弟們一樣拘泥於禮儀,而是偏愛“及時行樂”。
喝酒、吟詩、胡鬧,都是他的日常。甚至他自己還寫過一首《金樽吟》,直抒胸臆:對皇位沒興趣,只願把酒言歡、享受當下。
這首詩,後來被人稱作救命詩——因爲寫明白了“我沒野心”,等於在帝王心裏留了一線生機。
但就算這樣,弘晝依舊沒能避免是非。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弘晝突然去世,享年五十八歲。史書對其死因諱莫如深,有說因病暴亡,也有傳言因言行過度,被皇帝暗中“收拾”。
無論真相如何,這位曾被稱爲“荒唐王爺”的和親王,最終沒有逃脫悲劇的命運。
弘曕的沉浮悲劇
如果說弘晝的結局,是荒唐中帶點無奈,那另一個弟弟弘曕的故事,就更像是一出高開低走的悲劇。
弘曕比乾隆小二十二歲,出生在圓明園,所以小名就叫圓明園阿哥。
乾隆對這個弟弟的感情一開始非常真摯。
小孩子在園子裏玩耍,皇帝哥哥叫他過去說話,他卻嚇得撒腿跑掉。
乾隆雖然當時心裏有點不快,但非但沒有責怪,反而把隨侍的太監罵了一頓,覺得是他們沒照顧好,讓小弟弟受驚。這樣的寵愛,可以看出乾隆的手足之情一開始是真的很深。
爲了讓弘曕有出息,乾隆特意請來當時大名鼎鼎的詩人沈德潛當他的老師。
要知道,沈德潛可是文壇泰斗,弟子裏出了不少名家。
弘曕果然不負所托,詩文俱佳,藏書無數,書房的規模堪比王府。
他的文采,在宗室裏算得上鶴立雞羣。乾隆一度覺得,這個弟弟能成爲家族的文雅代表。
然而,少年得志未必是好事。
弘曕十八歲時,就被委以重任:管理武英殿、圓明園護軍、造辦處,權力不小。
年輕人突然握有這麼多實權,再加上他本來就是親王之子,後來又過繼爲果親王嗣子,一時風光無兩。
財富和權力雙雙到手,讓他漸漸飄了起來。
弘曕最大的毛病就是貪財。
按理說,他身爲王爺,本就享受優厚俸祿,還繼承果親王的產業,可他偏偏不滿足。開煤窯、斂財、強佔民產,幾乎成了他的副業。
他對下人嚴苛,對百姓冷酷,卻在自己生活上極盡奢靡。
更糟糕的是,他還仗着身份插手政務,爲親信打招呼,甚至沾手鹽政和人蔘買賣。這在乾隆眼裏,無異於觸碰紅線。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鹽政案發,牽扯出弘曕以人蔘償債的醜聞。
乾隆這才徹底爆發,把他所有的荒唐行徑一一清算。
結果,弘曕被剝奪爵位,從郡王降爲貝勒,還罰了鉅額銀兩。這對一個皇弟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從此,弘曕被迫閉門在家,心情抑鬱,鬱鬱寡歡,沒多久就病倒了。
乾隆聽聞消息,親自去探望。病榻上的弘曕叩頭謝罪,乾隆忍不住落淚,說自己原本只是想借處罰磨練他的性子,沒想到竟然逼得弟弟一病不起。
最終,乾隆在他臨終前恢復了郡王的封號,但一切已太遲。乾隆三十年(1765年),弘曕病逝,年僅三十三歲。
乾隆在弟弟死後痛哭不已,追諡爲“恭”,還爲他建造規格極高的墓葬,以示補償。可不管怎樣,這位才華橫溢的弟弟,終究沒能逃脫“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命運。
如果說弘晝荒唐一生卻活得灑脫,弘曕則是聰慧一生,卻敗在慾望與僭越上。
乾隆在兩位弟弟身上,既嚐盡親情的溫暖,也品過權力的冷酷。
結語:
乾隆這輩子,最糾結的地方就是親情與帝王心的角力。
對兩個弟弟,他並不是沒有感情。
弘晝從小和他一起讀書,玩伴般的親密讓他難以真正下狠手;
弘曕更是自己一手提拔、寄予厚望的才子,年紀輕輕就成了乾隆的掌上明珠。
可惜的是,帝王之位註定不容半點感情用事。
弘晝毆打大臣,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那只是荒唐,不至於威脅政權;
弘曕插手鹽政,收受賄賂,僭越禮儀,那就絕不能容忍。
乾隆表面上還是兄長,但內心清楚,真正的身份是天子。
手足情深,最終還是輸給了鐵一樣的權力邏輯。
他也不是鐵石心腸。弘曕病重時,他親自到牀前探望,拉着弟弟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弘晝死後,他在諭旨裏稱其秉性純誠,滿紙都是不捨。
可這些情感,都只能在事後流露。
生前,他必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公斷恩怨,不留情面。換句話說,乾隆能哭,卻不能退讓。
這或許就是帝王家的悲劇。兄弟們本應同氣連枝,卻在權力的陰影下漸行漸遠。
參考信源:
熊劍平. 親情抑或權力:乾隆皇帝糾結的取捨[J]. 文史天地, 2015, (05): 39-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