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1906年,俄國神父加邦關於工人運動企圖落空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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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開講#

文|木木

編輯|觀星


加邦得到維特和蒂米利亞採夫的支持,他們說服內務大臣支持工人大會,但俄國的形勢馬上發生了變化。

尼古拉二世不再信任維特,那麼加邦與官方的合作希望只能落在與內務大臣杜爾諾沃上了。

1906年1月中旬,杜爾諾沃將處理加邦的決定權委派給警察副局長、祕密警察頭目拉奇科夫斯基。

一、重返俄國

拉奇科夫斯基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警察,他導演了一場情景劇,目的就是將加邦從俄國政治舞臺上抹掉。他先是歡迎加邦重返俄國,承諾將對加邦給予幫助。

他假裝同意加邦對於俄國局勢的看法,支持他組織工人的想法,甚至建議退休後加邦可以接替他的職務。

加邦也知道自己正處在一個騙局中,但他對自己可以擺脫拉奇科夫斯基操縱充滿信心。這場較量中的高收益、權力、財富以及聲望正吸引着加邦。

畢竟,這也是能和官方上層再次實現合作的重要機會。加邦對魯騰伯格說:“整件事是令人厭惡和可恥的,但這是爲了工人階級的神聖事業。我將對付拉奇科夫斯基。”

他甚至親口說,爲了再次獲得公衆支持以及獻身於工人事業,他可以刺殺維特、杜爾諾沃、拉奇科夫斯基和格拉西莫夫。

這個不可思議的計劃當然很符合加邦的性格,但對魯騰伯格來講,僅僅意味着加邦把他和警察搞在了一起,而且他懷疑加邦是在欺騙他。魯騰伯格確信,加邦的計劃不會保密太久。

黨內恐怖分子不會輕饒任何背叛組織的人,魯騰伯格急於跟加邦劃清界限。作爲社會革命黨成員,他有義務向組織彙報他跟加邦的談話。

於是,魯騰伯格打算將這些內容告知社會革命黨中央委員會。恰在此時,加邦的前助手彼得羅夫公開了加邦與維特的通信內容,這個消息立即引起了轟動。

過去同情加邦的報紙也公開批評加邦,“流血星期日”的英雄形象被不斷抹黑。維特急於與加邦劃清界限,他將所有責任都推給蒂米利亞採夫,蒂米利亞採夫只能被迫辭職。

這樣的形勢不得不再次影響魯騰伯格的判斷,他急於與中央委員會取得聯繫。他會見了戰鬥組織領導人阿澤夫和他的副手薩文科夫。

魯騰伯格向他們講述了加邦要他參與的陰謀,他們嚇壞了。阿澤夫說:“加邦應該像毒蛇一樣被幹掉!”三個人都有很好的理由讓他去死。薩文科夫曾經和加邦發生過激烈的口角。

而阿澤夫則是拉奇科夫斯基手下的雙面間諜,他懷疑任何滲透進社會革命黨的警察特工。但是作爲黨員,在考慮個人感情時也得考慮黨的利益。

因此,三人將此事通知了黨主席切爾諾夫。社會革命黨中央爲此召開會議討論了幾天,結果認爲:即使加邦有這樣的問題,但他在普通工人中還有影響力。

而且唯一的證據出自魯騰伯格之口。如果加邦現在被殺,他的死只會被認爲是政見分歧。考慮到工人的反應,社會革命黨領導層拒絕謀殺加邦。

同時決定委派戰鬥組織的成員和恐怖分子來協助魯騰伯格刺殺拉奇科夫斯基。魯騰伯格起初對黨的決定並不滿意,但他後來同意執行。他接受加邦意見,同意與拉奇科夫斯基會面。

二、雙重暗殺計劃

其實從那時開始,魯騰伯格就已經準備採取雙重暗殺。因爲加邦與拉奇科夫斯基一起被殺的話,就足以證明加邦與警察有着合作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加邦的助手庫辛和切列姆金跟蹤馬蒂烏申斯基去了薩拉托夫。在警察幫助下,他們找回了丟掉的錢。但是庫辛在返回途中因爲向農民搞宣傳而被捕,錢也被沒收了。

這件事又被彼得羅夫在媒體上大書特書,他指控庫辛和切列姆金在加邦那裏得到了大筆錢。回來後,切列姆金想在大會會議上解釋清楚,但彼得羅夫沒有出席。

在絕望中,切列姆金在大會上說:“彼得羅夫在信中寫道,我們和一個特工一起去的,但那是謊話!我和一個誠實的同志一起去,忠實地履行了我神聖的義務。

真相在哪裏?這個世界沒有!”切列姆金迅速拔出手槍,喊道:“這是我誠實的見證!”,然後開槍自殺了。之後,加邦又陷入到與對手的口水戰中。

加邦和助手指責彼得羅夫造成了切列姆金的死亡。彼得羅夫譴責加邦與政府交易。

加邦與維特交易內幕的曝光以及彼得羅夫給自己帶來的困擾,使加邦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與魯騰伯格的計劃上。

魯騰伯格同意於3月4日與拉奇科夫斯基會面,但是後者由於警察密探阿澤夫事前的警告,沒有按時會面。

加邦被夾在警察和恐怖分子之間:他一邊希望拉奇科夫斯基能按約定提供大筆資金、重開大會。另一邊魯騰伯格能爲前者提供情報。

拉奇科夫斯基要求魯騰伯格在他們會面時能提供一些信息以示誠意。但魯騰伯格要求先與他會面。就這樣在拉奇科夫斯基三個星期的搪塞下,魯騰伯格都沒能見到他。

他決定報告這次任務失敗。根據魯騰伯格的陳述,他聯繫了阿澤夫,阿澤夫斥責魯騰伯格的懦弱和無能,並讓他單獨殺死加邦。

魯騰伯格在與阿澤夫會面後感到身體不適,完全垮掉了。一週後,魯騰伯格再次要求執行任務,但阿澤夫代表中央委員會拒絕給予答覆,這實際上是在譴責他未能按時履行使命。

三、加邦之死

魯騰伯格別無選擇,決定單獨殺死加邦。他招募了一羣黨員,然後在聖彼得堡北部靠近芬蘭邊境的小鎮奧澤基租了一間安靜的避暑小屋。

魯騰伯格引誘加邦來到小屋,對加邦執行了判決。加邦的雙手被綁住,他整個人被掛在牆上的衣鉤上。因爲衣鉤距地面並不高,劊子手持續按壓着他的肩膀,直到他被勒死。

之後小屋被鎖上了,過了一個多月才發現他的屍體。第二天,魯騰伯格向中央委員會報告要求社會革命黨能公開宣佈對他的死刑。

黨的領導人思考了六天時間,但拒絕爲加邦的死擔負責任,而將這件事歸結爲魯騰伯格個人所爲。加邦失蹤後,助手們立刻警覺起來。

他們知道加邦正與恐怖分子和警察打交道。從4月的第一週開始,關於他失蹤的消息在媒體上廣泛報道。4月6日,瓦納謝夫告訴記者,他擔心有陰謀。

因爲加邦在他失蹤的那天,他正在奧澤基與社會革命黨戰鬥組織代表會面。4月10日,《曼徹斯特衛報》報道了加邦死於四個工人革命者之手。

4月11日報紙報道了加邦經常與拉奇科夫斯基會面。4月14日,《新時代》報上一篇文章披露了加邦與祕密警察、魯騰伯格交往的細節,然後得出魯騰伯格殺了加邦的結論。

反觀警方,特別是警察密探阿澤夫掌握了很多詳細的情況,但他們不急於調查。

警察局長格拉西莫夫解釋爲警察不知道謀殺案的確切地點,在屍體被發現之前,他們必須搜查靠近芬蘭邊境的所有村莊。

這樣的說法是難以令人信服,因爲加邦的行蹤警察是瞭如指掌的。毫無疑問,直到媒體多次曝光工人們可能做出任何反應前,警察在儘量避免找到加邦的屍體。

4月30日,加邦的屍體被發現了。警方和革命恐怖組織作爲加邦謀殺案的同謀者,他們之間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

儘管拉奇科夫斯基聲稱有意幫加邦重開大會,但他更感興趣的是讓加邦參與警方的交易來損害他。拉奇科夫斯基明白,摧毀加邦的聲譽將會破壞他在“流血星期日”塑造的神話。

而將謀殺罪名推給革命分子將進一步破壞革命運動在公衆眼中的聲譽。警方知道阿澤夫牽涉其中,因此爲了保護這個探員,警察才調查加邦之死。

當然,他們對兇手不感興趣。當局很滿意一個危險和深不可測的人從此從政治舞臺上消失了。對社會革命黨而言,謀殺加邦是一個巨大的難堪,他們急於擺脫這一事件。

而全體黨員對魯騰伯格的所爲非常憤怒,指責他以個人原因謀殺了加邦,然後試圖將其作爲黨派事務來掩蓋。而魯騰伯格堅稱他執行了阿澤夫給予他的指示,但阿澤夫斷然否定。

由於阿澤夫獲得全黨壓倒性的信任,魯騰伯格還是花了幾年爲自己洗脫罪名。直到阿澤夫警察間諜的身份被揭露,他才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而社會革命黨爲調查阿澤夫而成立的委員會並沒有深入調查加邦的謀殺案,相關結論如下:對加邦的暗殺是在中央委員會全體成員不知情和不同意的情況下進行的。

有理由相信,執行這一任務的人被阿澤夫有意誤導,使其對中央委員會的真實意圖和決定產生誤解。根據魯騰伯格所說,他從工人中招募了一些黨員來執行中央委員會的死刑。

由於他們不相信加邦的背叛,魯騰伯格允許他們在隔壁屋子裏偷聽他和加邦的談話。據說就是這樣,他們殺了他。

實際上,魯騰伯格的同夥是恐怖組織的成員,他們認爲自己在執行黨對叛徒判處的死刑。按魯騰伯格的說法來分析是有問題的。

既然中央委員會已經審判了加邦,那他沒必要對加邦再次進行審判了。但是編造工人審判的故事是爲了讓俄國工人相信他們的偶像加邦是一個叛徒,他被自己的追隨者審判和處決。

多少年過去了,關於工人審判的故事還在流行,警方和社會革命黨成員都不想與此案件扯上關係,工人中也沒有法官或者陪審團站出來爲加邦的死負責。

總之,加邦在複雜的俄國政治漩渦中重啓大會的企圖最終落空了。

1906年,工人們已經有了新的組織來領導他們,他不再是工人的代言人。而他的名字、工人大會、“血腥星期日”也成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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