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丘

編輯|海藍寶

西方文化孕育於希臘，傳播於羅馬，深化於中世紀。自羅馬帝國時期至12世紀，學生的知識來源多限於馬提亞努斯·卡佩拉、加西奧多、波埃修、伊西多爾等人的百科全書。

一、文學院課程內容

而中世紀大學的基本教育範疇迴歸古典化，以七藝爲世俗教育內容，分爲“前三藝”和“後四藝”。

其中科學階段課程包括算術、幾何、音樂和天文。柏拉圖的教育思想是劃分“前三藝”與“後四藝”的先聲。

從11世紀至12世紀中期，中世紀大學文學院課程主要沿襲古希臘，特別是希臘化時代後期及羅馬的教育教學內容。

文學院主要負責七藝課程的教授，是對修道院教授的七藝課程的擴展。學生進入大學學習，其前提是必須掌握拉丁文。

此外，學生的課程內容以學習書本知識爲主，尚未形成獨立思考式的學問研究。

課程設置的目的在於培養學生的表達能力，例如談吐、寫作和辯論等。授課內容以人文知識爲主，科學知識次之，主要囊括以下七部分：

（一）語法

“語法”一詞得名於它的書寫特性。“語法的定義是：它是一門科學，使人學會解釋詩人和歷史學家的作品；

它是一種藝術，使人能正確地寫作和說話，人文學科之本就在語法。”教會學校重視文科學習，學生通過學習語法，可以領悟寫作和講演的藝術真諦。

如果一個人不學語法，他怎能理解演說詞的意義以及文字和章節的意思？如果一個人不懂語法，他怎能瞭解韻律的音步、音節和詩體？

如果一個人不深諳語法的真意，他怎能掌握正確的詞彙形式和構詞規範，進而體會修辭語言和講演的妙處呢？

如聖·熱若麥所說，猶太人的《詩篇》時而採用抑揚格詩體，時而採用阿爾修詩體，時而也採用響亮的圍詩體，時而也採用卡特勒克特音步。

瑟福斯認爲，在《申命記》和《以賽亞書》中，所羅門和約伯都用了六韻步和五韻步詩體。

語法雖屬於文科教育，但影響了大學的教會教育和學生的藝術能力，其價值不可忽視。因此，中世紀大學的學生須學會語法，並能熟練運用。

（二）修辭

修辭是語言的藝術，在《聖經》中，修辭的運用貫穿始終，運用了多種修辭方法。在教會教士或大學教授看來，學會修辭法可以有效解釋《聖經》。

例如《聖經》的部分語篇具有雙重含義，若忽略修辭之妙，只按字面意義理解，則讓人感覺無稽荒唐。

此外，修辭對教會教育至關重要。不論是神聖律法的講授者還是傳教者，均需熟諳修辭，通過充分而啓發式的語言，對教義進行解讀，教導學生和會衆。

因此，熟諳修辭，有利於神職人員準確解讀《聖經》，促進教義的深入研究。

（三）辯證法

辯證法是理解科學，推進思考、明晰定義、優化解釋和辨別真假的學問。它是科學之科學，它不僅是教學的邏輯工具，其本身也給人以知識。

從思維角度，辯證法使人明智。思維以辯證法爲基礎，明晰其性質、活動和影響。

從生命角度，“辯證法促進對人生及生命本源的理解，從而使人認識善、造物主和被造物三者的來源與關係。

辯證法幫助人們去發現真理，揭露謊言，總結規律。”從矛盾角度，人們可通過辯證法辨認與事理相悖的東西。

它幫助人們在辯論中區別現實性、可能性以及虛假性，從而透徹瞭解事物，明確事物性質，並嚴謹發表言論。如黑格爾所言，“不歷經辯證法的所有階段，變不可能到達真理”。

（四）算術

算術是數的科學，用數字符號測定抽象，每個數都有其特定性質。世俗科學書籍的作者們認爲，算術的地位僅次於數學。

算術不以其他知識爲先決條件，然而音樂、幾何和天文均依靠於算術，否則便無法產生或存在。

希伯來人約瑟福斯在論遠古的著作中指出，亞伯拉罕將算術和天文學帶給埃及人。

作爲一個具有敏銳思想的民族，埃及人從此廣泛利用算術，並推動其他科學的發展。

對於教會教育而言，算術也具有重要性，它對解釋《聖經》語篇有莫大價值。

當時的神父們認爲，“喜好文學的人必須具有算術修養，因爲算術能使思想從肉慾迴轉，並進一步喚醒願望，使其能夠理解上帝恩助人類的知識。”

如在教會的讚美詩中有“你以尺度、數和重量規定了萬物”的表述。

（五）音樂

音樂的本質在於音調之間的音程，音樂用途衆多，影響卓越。

在教堂中，讀經和朗誦讚美詩均有音樂伴奏。因此，不懂音樂的人，不論採取何種方式，均無法勝任神職。

然而，音樂的影響不止於此。在莊嚴的聖樂中舉行禮拜儀式等成爲學習音樂的重要途徑。

優美和諧的音樂，不僅使參與者心情愉悅，還能從中學習變換節奏與音調的方法。甚至天與地也如上帝所安排的萬物一樣，無一不是音樂。

正如畢達哥拉斯所說，世界產生於音樂並受它控制。因此，對於文科教育而言，不懂音樂知識的人無法洞悉世間萬物。

在七藝中，音樂爲必不可少的科目。在英格蘭各大學中，根據教會的規定，學生必須接受音樂訓練。

（六）幾何

中世紀大學的幾何教學與教會學校所教授的數學有所差異。

1120年的亞達拉德和1188年的吉拉德，將歐幾里得《幾何原本》（後簡稱《原本》）的阿拉伯文本譯爲拉丁文本，並列入大學課程。

與算術一樣，幾何發生轉變的階段是在13世紀，幾何知識被寫入教材，迅速被各大學採用。

自此之後，波埃修和格爾伯德的著作在大學中被拋棄，留下純理論的幾何學科，作爲大學課程的科目之一。

此時有兩位較出色的幾何名家，一位是良納德，著有《實用幾何》；另一位是約達努斯，著有《三角論》，二者承襲歐幾里得的原理和思想。

巴黎大學、牛津大學、布拉格大學、維也納大學、海德堡大學、博洛尼亞大學的章程規定，凡想取得碩士學位或執教資格的學生，必須學習歐幾里得的《原本》。

博洛尼亞大學、布拉格大學、維也納大學、萊比錫大學、帕多亞大學要求學生學習歐幾里得原本全冊，其他大學或需要學習五冊或六冊。

即使巴黎大學缺乏研究數學的氛圍，其考試也要考查近一冊的內容（範圍爲第一冊），到中世紀後期，也要求學生須學習歐幾里得原本全六冊。

因此，凡欲取得文學學位者，須熟練掌握歐幾里得的幾何知識，最低標準應掌握包括三角形和四角形的理論、畢達哥拉斯理論對於大量作圖的運用、圓周的定理、內接或外切的多邊形之定理、幾何比例的解釋、圖形的形狀等理論。

牛津大學設置的幾何教材，包括波埃修與格爾伯德讀本，其對歐幾里得《原本》的第一冊以及第三、四冊的內容進行了說明。

對於實際應用中度、量、衡等問題，常以註釋的形式予以拓展延伸。但是對大部分學生而言，幾何學習頗爲深奧，因此各大學並未盡其全力發展幾何研究。

中世紀大學文學院的課程屬於學生學業的預備階段，其旨在爲學生之後的法律、醫學和神學的學習打下基礎。

根據史料記載，準備進入神學院學習的學生必須花費5至6年的時間學習文學院的有關課程，通過考試且取得碩士學位後，方可進入神學院學習。

預備階段的課程學習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爲它不僅爲學生之後的高級階段專業學習打下牢固的知識和理論基礎。

而且還能通過哲學論證或辯論訓練鍛鍊學生的判斷、推理及理性思考能力，這對學生的成長和進步必然是具有重大意義的。

中世紀大學的課程與當時的學術進步有着密切關係。一方面，它承襲歐洲古代教育的部分傳統和特徵，奠基大學學術研究的理論淵源；

另一方面，它在很大程度上是12、13世紀歐洲的學術活動縮影，彰顯了大學學術的時代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