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文帝劉恆是西漢第五位皇帝,爲何其廟號卻是太宗
太宗,作爲一個頗具人氣和流量的廟號,從段位上說是“宗字輩”,要低於“祖”,但前綴的“太”又顯示其特殊的身份和凌駕於其他“宗字輩”之上的不凡氣質。歷史上的太宗,一般來說都是該朝代的第二位皇帝,比如唐太宗李世民、宋太宗趙光義、清太宗皇太極等等。
不過也有例外,西漢的第五位皇帝,漢文帝劉恆,在其身後也被上了“漢太宗”的廟號,也算是獨成一家了。
上圖_ 漢文帝劉恆
儒家推崇,文景之治
作爲帝王,劉恆在青史留名,主要是寬厚仁愛,這是他和很多帝王的不同之處。他對母親薄太后照顧的無微不至,以“親嘗湯藥”的典故入選孝文化經典“二十四孝”,成爲唯一上榜的帝王。
在執政方面,劉恆注重休養生息,輕徭薄賦,將田賦從十五稅一降至三十稅一,同時還廢除了很多嚴刑峻法,體現了濃厚的民本意識。正因如此,劉恆也成爲最受後世儒家推崇的帝王之一。
他和兒子漢景帝劉啓的統治時期被合稱爲“文景之治”,成爲歷史上治世的樣板和典範,也爲後來漢武帝的西漢盛世局面打下了堅實基礎。漢文帝去世後則獲得了漢太宗的廟號,這也是對此執政成果的高度肯定。那麼這位西漢的第五位皇帝,爲何卻得到了一般是第二位皇帝“專屬”的太宗廟號呢?

上圖_ 劉啓(公元前188年—前141年),即漢景帝
西漢當時複雜嚴峻的政治形勢以致於要抹殺劉恆之前三位帝王的存在感
劉邦身後,太子劉盈登基爲漢惠帝。後來,劉盈的兩個兒子先後繼位,分別是漢前少帝、漢後少帝,從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實際上高祖死後,朝中大權全部落入了前朝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呂雉之手。
呂雉以太后身份臨朝稱制,不僅獨攬大權,還不顧當年劉邦“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的“白馬之盟”,開始大肆分封自己的孃家人爲王,如侄子呂臺爲呂王、呂產爲梁王、呂祿爲趙王、侄孫呂通爲燕王,將劉漢王朝變成實質上的呂氏天下,呂雉已然成爲“不是女皇的女皇”,也正因如此,後世將呂雉和武則天並稱“呂武”。
而劉盈身爲皇帝,已被母后架空,再加上其生性善良軟弱,實在無能爲力,也只好自暴自棄,選擇躺平,做個甩手大掌櫃。

上圖_ 呂雉
劉盈死後,兩個兒子分別爲帝,升級爲太皇太后的呂雉繼續掌權。這一局面直到呂雉死後才得以改觀。依然忠於劉漢皇室的周勃、陳平等開國元勳們開始反擊,最終擊敗了呂氏一族,將其全部剷除。周勃等人認爲,當時的漢後少帝畢竟是呂雉的皇孫,唯恐遭到清算,於是藉口其並非是漢惠帝劉盈的親生兒子將其弒殺,這其實是地道的弒君行爲。同時被誅殺的還有劉盈的另外幾個兒子濟川王劉太、淮陽王劉武、常山王劉朝,劉盈一脈基本被完全清洗。這種大規模的清洗當朝皇室的行爲,在歷史上也是較爲罕見的。
與此同時,元勳們推舉了當時並無存在感的劉邦的四子代王劉恆爲帝,於是劉恆也成爲歷史上較少的由羣臣推舉出來的“民選”皇帝,主要原因在於劉恆是劉邦的妃子薄氏所生,和呂雉毫無關係,日後也不會追究這些人清洗呂氏家族的舊賬;其次劉恆在朝中並無根基,是“小宗繼大宗”,也便於這些元勳集團操控和把持,這也體現了重臣們的私心雜念。

上圖_ 劉盈(公元前210年―公元前188年),即漢惠帝
因此劉恆繼位後,漢帝國的帝位傳承就從太子劉盈一脈轉爲代王劉恆一脈,徹底改頭換面。對於羣臣來說,自然要在歷史上盡力抹去劉盈一脈的三位帝王的存在感,這樣纔不會在日後被追究其弒君清洗劉盈一脈的責任;而作爲劉恆乃至其子孫來說,爲了其統治的安穩,自然也需要淡化處理劉盈一系在歷史上的存在感。
劉恆這個漢太宗的廟號,直接承襲了劉邦漢太祖(諡號高皇帝,結果給司馬遷以“漢高祖”的名頭流傳至今)的廟號,直接將劉盈父子的三個皇帝“忽略不計”。
而在後世中也有類似的案例,最爲典型的莫過於朱棣,朱棣當年也是“小宗繼大宗”,不過比起劉恆的“合法”性,朱棣則是發動“不合法”的奪位戰爭上位,其繼位後也是不遺餘力的消除建文帝的存在感,其死後的廟號也是“明太宗”。當然多年以後,“不肖”子孫“老道士”嘉靖帝出於個人目的將朱棣廟號“升級”爲明成祖,這則是朱棣始料未及的了。

上圖_ 朱棣(1360-1424),即明成祖,永樂皇帝
作爲劉邦的兒子,劉恆被稱爲漢太宗也並不爲過
雖然從順序上說,劉恆是西漢的第五位皇帝,但從身份上說,劉恆是劉邦的兒子,還是父子關係,其稱爲“太宗”,從實質上也算是傳承上的第二代,因此也符合“太宗”的身份。此外,劉恆的上位也意味着他這一支脈從王爺升格爲了皇帝,對於其後世來說也是“功德無量”,因此稱爲“太宗”也是對其從“家事”方面的高度認可。

上圖_玄武門之變
劉恆也完美的符合太宗“人設”
歷史上的太宗很多名氣都不低,他們除了各有各的文治武功和個人魅力外,還有一個突出的共同“人設”,那就是多少都存在得位不正,皇族相殘的行爲。唐太宗的“玄武門之變”、宋太宗的“燭影斧聲”、明太宗的“靖難之役”,以及清太宗不明不白的上位,以及上位後對莽古爾泰、阿敏等兄弟們的清洗,無一不是都充斥着各種血腥暴力。
而被譽爲儒家楷模,一向仁慈爲懷的劉恆,其本身上位雖然是羣臣推舉,但畢竟也是小宗繼大宗,從結果來說,也是登上了本來不屬於他的皇位。也正因如此,很多皇族宗室對劉恆的上位並不服氣,尤其是劉邦的七子淮南王劉長。
劉長是劉邦和原趙王張敖的姬妾所生(野史傳言該女在劉邦臨幸前已有身孕,和秦始皇身世的傳說很像),而且深受呂后的寵愛,也就是這些原因,使得其沒有像劉恆一樣成爲幸運兒。

上圖_ 漢高祖 劉邦(公元前256年—前195年)
劉長後來謀圖發動政變,甚至還準備了“輦車四十乘”,感覺是要發動一場西漢版的“坦克閃擊戰”。不過最終未遂被擒。“主打寬厚人設”的劉恆沒有爲難他的兄弟,只是將其遠遠發配了事。
不料在途中劉長卻想不開,絕食而死。對此劉恆將責任推給押送沿途的官員,認爲他們沒有做好飲食保障工作,並處死了很多人。表面上看,劉恆確實寬容大量,但輿論也並不買賬,當時的民衆就流傳着一首民謠,用“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春。兄弟二人,不相容”這樣的歌詞表達對劉長的惋惜,以及對劉恆虛僞嘴臉的諷刺。
羣衆的眼睛自然是雪亮的,這也真實反映了這位被後世推崇的帝王的另一面。而以上如此種種的行爲,也非常“完美”的貼合了史上的太宗“人設”,使得劉恆這個太宗也算是實至名歸。
作者:楊上柳下 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史記》,西漢,司馬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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