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的瑞士達沃斯論壇上，三名烏克蘭女子在冰天雪地裏赤裸上身，爬上了會場外圍的鐵絲圍欄

她們高舉寫有“達沃斯歹徒聚會”的標語牌，要求各國政要關注烏克蘭女性。由於事發突然、場面前所未見，現場的安保人員一時間都愣在那裏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三名女性來自烏克蘭女權組織，而事實上，這已經不是她們第一次以赤裸上身的形象登上頭版頭條了

但烏克蘭女權運動之所以如此激進，根本原因，在於該國女性長期遭受壓迫的遭遇

而烏克蘭女性的遭遇遠非受到不公平待遇那麼簡單，在冷戰結束後，烏克蘭的女性，已經淪爲供歐洲乃至世界使用的“外銷產品”

冷戰悲劇

1990年7月24日對於烏克蘭而言，是重獲新生的日子，被蘇聯禁止的藍黃旗再一次在基輔升起，市民一片歡騰

短短一年後的8月24日，烏克蘭最高蘇維埃宣佈烏克蘭獨立，緊接着又是一片歡騰

此時的烏克蘭是什麼樣子？說是蘇聯精華中的精華，一點都不爲過

80年代末的烏克蘭在蘇聯2.7%的領土上創造了16.5%的國民收入、34%的鋼鐵、20%的電力、26%的化工和農業設備，農牧業方面提供了全蘇聯20%的糧食、60%的糖和一半的肉類。

從聯合國成立的那一天起，蘇聯就在聯合國佔據着三個席位，其中之一就是來自烏克蘭

獨立後的烏克蘭又從蘇聯繼承了85萬軍隊、上千枚核彈頭和無數的先進裝備、科研單位。

無論在哪個領域，獨立後的烏克蘭都是一股足以左右歐洲、影響世界的力量，全世界都在關注着它的一舉一動。

在克拉夫丘克以烏克蘭最高蘇維埃主席和烏克蘭總統身份執政的四年時間裏，烏克蘭在國際舞臺上全面擁抱西方、時刻與俄羅斯保持距離。爲了爭奪黑海艦隊，烏克蘭與俄羅斯還差點刀兵相見

看上去對外耀武揚威的烏克蘭，似乎能用手中豐厚的蘇聯遺產，成爲歐洲內部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然而同外面的火熱相比，在烏克蘭國內，克拉夫丘克完全失去了帶領烏克蘭改革的熱情

當初爲了對抗蘇聯中央，克拉夫丘克拉攏了本土的各派勢力，蘇聯時代的“邪惡聯盟”搖身一變成爲烏克蘭的統治集團後

獨立功臣們都在等着他兌現承諾，烏克蘭從一開始就處於“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的局面中

就像時任魯赫黨主席兼副代表伊萬·德拉奇說的那樣：“克拉夫丘克可能贏了，但我們的議程也贏了

因爲克拉夫丘克的議程整合了魯赫、民主黨和烏克蘭共產黨的訴求。”烏克蘭新政府的每一步都要面臨這些黨派的掣肘

自蘇聯解體以後，經濟私有化、政治西方化已經無可避免，然而烏克蘭依舊在實行嚴格的價格管制

1996年才通過第一部憲法、確立共和制，直到今天還在議會總統制和總統議會制兩種政體間來回徘徊。

1992年初，俄羅斯宣佈放開物價，該國物價不斷上漲，大批俄羅斯人專程跑到仍在使用盧布的烏克蘭購買商品。爲了防止本國商品被搶光，烏克蘭政府這才放開了價格管制

後知後覺的結果是短短几個月時間，童鞋漲價20倍，拖拉機漲價50倍，耙犁漲價80倍。截止到6月1日，總體物價上漲了27倍

貨幣體系的崩潰不但使民衆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也間接導致了農牧業的衰退。1992年上半年烏克蘭還在實行集體農莊制度，農民毫無生產積極性

到了下半年開始推行家庭農莊，農民卻買不起農具。當年烏克蘭共產糧2900萬噸，與1990年相比下降了20%

在那一年，這個手握黑土地的歐洲傳統農業大國居然需要進口270萬噸糧食來維持國民的溫飽

而在飼料價格暴漲的同時，肉類價格卻沒有相應的提高，圍欄裏的豬牛羊無法創造財富，卻成爲了農民的負擔。當年該國四分之一的牲畜被宰殺，肉類供應也出現了危機

1992年11月烏克蘭政府宣佈退出盧布區、發行本國貨幣，換來的是俄羅斯宣佈不再以超低價提供石油、天然氣

政府和企業負擔加重的同時，烏克蘭的貪官污吏在幹什麼？他們在忙着倒賣俄羅斯提價前儲存的油氣

當年1月至9月，烏克蘭共從俄羅斯購入了3100萬噸廉價石油，其中950萬噸被加價倒賣，而被倒賣的石油中又有800萬噸被賣到了國外

1992年的能源危機中，烏克蘭政府下令減少工業企業90%的天然氣供給，這一政策直接導致該國西部一半的企業倒閉

官方倒爺的貪得無厭，使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烏克蘭工業徹底失去希望，同時崩潰的還有烏克蘭的國家財政

1992年底，烏克蘭政府欠下了1萬億盧布的內債，財政赤字高達2000億盧布，佔其GDP的20%

經過1992年，烏克蘭已經開始從精華地帶向窮山惡水轉變了，但烏克蘭人的災難到這裏遠未結束

1993年烏克蘭經濟縮水15%，與1990年相比已經縮水了50%，而這一年的通貨膨脹卻達到了聞所未聞的8940%，克拉夫丘克因此被迫承諾提前大選，並被趕下總統寶座

新總統庫奇馬在當總理時曾宣稱拒絕“休克療法”，但他就任時烏克蘭經濟已經完全癱瘓。爲了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討來貸款，他也不得不走上了俄羅斯的老路

隨之而來的是一系列激進的改革，所幸庫奇馬的改革並非毫無可取之處，烏克蘭的職工工資在1995年上半年提高了5倍，居民整體收入增長了1.5倍

不過在以百倍計算的通脹面前，這點收入漲幅也很難維持烏克蘭人的日常生活，而1997年其他所有前蘇聯加盟共和國都已走出經濟衰退的時候，只有烏克蘭還在大踏步後退。

在最引人注目的私有化改革中，又是少數幾個寡頭牢牢佔據着絕大部分資源，多數烏克蘭人連口湯都喝不上。按照烏克蘭人自己的說法，這個國家最富有的50個家族控制着全國85%的財富。

即使到了今天，烏克蘭的國民生產總值也只有獨立前的6成，而且一旦有一點風吹草動，動輒就是連續幾年的衰退

2022年俄烏衝突升級以前烏克蘭人口較1990年減少了1000萬，每兩個烏克蘭人就有一個活不過60歲，1500萬經濟活躍人口中有800萬在境外打工

在古代，窮苦人家一旦遇到災荒動亂，就要賣兒鬻女，而在烏克蘭持續數十年且看不到頭的衰退之下，烏克蘭的女性，逐漸成爲了這個國家中最炙手可熱的“資源”

悲慘女性

2012年初，24歲的烏克蘭女性奧克薩娜·莎蔻出席了烏克蘭內政部的一場聽證會

由於在印度大使館裸露身體並要求印度大使“吻她的屁股”，莎蔻被指控犯下流氓和佔領外國使館的罪行，可能要面臨5年監禁。

莎蔻是烏克蘭女權組織“費曼”的創始人之一，那些年的烏克蘭女權運動稱得上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她們與別國女權人士最大的區別就是個個美麗動人，每次行動必定全裸或裸露上身，從歐洲盃到瑞士達沃斯論壇，甚至教皇國梵蒂岡都有她們的身影。

而她們的訴求，一是反抗政府和社會對女性的禁錮，二是揭露烏克蘭女性被迫賣淫的現象

莎蔻之所以要打鬧印度使館，就是因爲印度大使說過，印度國內有許多烏克蘭賣淫女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在今天，烏克蘭的人均GDP與人均收入都還在印度之上，烏克蘭女性去印度賣淫，這聽上去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到底有沒有烏克蘭女性在印度賣身，雖然還不能給出定論，但烏克蘭女性賣到了全歐洲，卻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

英國路透社的調查顯示，在莎蔻所處的2010年前後，光烏克蘭國內，明面上就有5至8萬名性工作者，其中基輔就有一萬多，更多的人則願意去荷蘭等國

作爲歐洲傳統的農業大國，烏克蘭自古出美女，北歐血統帶來的容貌與斯拉夫人祖傳的勁爆身材，讓烏克蘭女性成爲東歐平原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然而隨着烏克蘭的極速衰退，這道風景線被迅速侵蝕，冷戰結束後，大量不懷好意的西方人進入烏克蘭

利用烏克蘭女性的貧窮，利誘他們拍攝色情片，並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手段把她們中的一部分塞到歐洲乃至世界各地的色情場所

而對於烏克蘭的女性而言更加悲哀的，是出賣自己幾乎成了活下去的唯一選擇

烏克蘭的性工作者正是蘇聯解體後成長起來的那一代人。家裏沒錢，她們上不起大學，長大後去工廠打工，那點微薄的薪水也不足以應對烏克蘭高昂的物價

男性還可以靠重體力勞動勉強餬口，女性則連被剝削的機會都找不到。

靠出賣身體換取利益，或者乾脆從事性工作就成了不少女性的選擇。烏克蘭政府對烏克蘭女性的遭遇瞭如指掌，但他們非但沒有想辦法拯救她們，反而把這當成了一門生意

而且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烏克蘭政府沒想過怎麼阻止女性出賣身體，反而先去考慮，怎麼從這種骯髒的交易中抽成

2006年烏克蘭修改法律，把性交易從刑事犯罪中摘了出來，即便當場被抓，也只需要繳納20歐元的罰款

這種改變，相當於烏克蘭政府用罰款的方式也分了一杯色情產業的油水，在官方的默許下，這門生意越做越大

更加令人唏噓的，莫過於那個爲女性爭取權益的莎蔻的結局

實際上烏克蘭內部的動亂，本身是有歐美深度參與的顏色革命，費曼成員後來承認她們一直在接受美國索羅斯民主基金資助，被烏克蘭政府取締後又是法國同行在巴黎爲他們找了一個活動中心

西方國家之所以對她們如此熱心，只是爲了扳倒親俄的亞努科維奇政府

而費曼吸納新成員的最重要條件就是對方必須長得漂亮，只有這樣才能吸引到各路媒體。

2014年亞努科維奇真的倒臺了，可烏克蘭女性賣淫的現象沒有絲毫改變，新政府還在收着那20歐元的保護費。得償所願的美國人也不再向費曼提供資金，烏克蘭女權運動就此消沉

不久以後莎蔻被她的小姐妹們排擠出費曼，她輾轉法國和美國，找不到正當收入來源。2016年她被紐約曼哈頓警方逮捕，罪名是非法賣淫。又過了兩年，有人在巴黎發現了她的遺體

她死於自殺，她的遺書上寫着：“你們都是假的。”

但是出賣自己的方法遠不止賣身，在社會的重壓下，烏克蘭女性受到的傷害遠不止於此

真正讓烏克蘭淪爲“歐洲子宮”的原因，其實還是烏克蘭規模龐大的代孕產業

在烏克蘭，代孕是一項完全合法的產業，俄烏開戰前的烏克蘭街頭隨處可以見到代孕機構的廣告

相對於美國和西歐上十萬歐元的要價，一個歐洲客戶在烏克蘭尋求代孕只需要4萬歐元左右，質優價廉的服務吸引了大批國際客戶

另一方面即使在機構抽成之後，每次2萬歐元左右的收入對烏克蘭女性來說依然非常有吸引力

面對着鉅額暴利，烏克蘭官方又一次扮演了掮客的角色。在新通過的烏克蘭《家庭法》中，烏克蘭官方明確了商業代孕的合法性，但烏克蘭政客只關心抽成，絲毫不關心代孕對女性造成的潛在傷害

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臺一部法律，來規定哪些女性可以代孕以及代孕女性享有的權利

代孕高收費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懷孕有可能對女性造成嚴重的身體傷害，而在烏克蘭混亂的代孕體系下，烏克蘭人可能受到的傷害遠不止於女性身體這一個層面

2020年疫情爆發時就曾有媒體曝出一家診所裏滯留了四五十個等待父母的嬰兒，他們全都是由代孕女性產下的，這其中一部分嬰兒能夠確定是被遺棄了

到了俄烏衝突爆發之初，相同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規模更大。按照《每日郵報》、《紐約時報》等媒體的報道

當年3月通過一家中介機構尋求幫助的代孕客戶就有上百個，他們來自12個不同的國家。

這還是想要帶走孩子卻沒辦法成行的，戰爭開始後被拋棄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這些孩子每天待在地下室，健康狀況很難得到保障

更令人揪心的是，這期間還有800名代孕孕婦在等待生產，她們中有一部分已經逃離家園，但預產期臨近後，她們依舊被要求回到代孕機構完成生產

沒人關心被遺棄的孩子的命運，也沒有人關心代孕媽媽的命運，在烏克蘭政府與代孕機構看來，代孕媽媽們就是一個生育工具

而由代孕產生的嬰兒，則都是能擺在貨架上的商品，更加可悲的是，花一年多時間掙上2萬歐元，已經是普通烏克蘭女性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

烏克蘭政府沒有把本國女性當人看，烏克蘭女人也不能把自己當人看，至於歐美，上層希望烏克蘭就這麼爛下去，而下層更是巴不得烏克蘭女人 成爲“廉價出口商品”

烏克蘭女性的悲慘結局是多方面原因共同造成的結果，而這個問題有沒有解法？可悲的是，烏克蘭女性問題，並沒有任何解法

前途無望

根本上講，女性淪爲一種資源，是一件僅僅傷害烏克蘭女性，而對所有旁觀者都有好處的事情

另一方面，無法團結起來且缺乏暴力手段的烏克蘭女性，也不可能真的通過對抗去改變被利用的現狀

想讓烏克蘭女性走出困境，要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推翻那個熱衷於出賣女性的烏克蘭政府

然而可悲的事實是，在烏克蘭顏色革命之後，新的烏克蘭政府不僅沒有絲毫改變狀況的想法，反而在許多地方變本加厲，如今的烏克蘭，面對的是一輪新的崩潰

俄烏衝突對烏克蘭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不過這場衝突也並非烏克蘭新一輪崩潰的起點

2019年澤連斯基憑藉喜劇《人民公僕》中塑造的形象當選新總統時，英國外交大臣在社交媒體上發表的賀詞是：“你現在是真正的人民公僕了。”

但澤連斯基和他的人民公僕黨上臺後乾的第一件事不是改善民生，而是清算上一屆政府

在他以反腐爲名發起的清算行動中，70多名地方行政長官被撤，前總統波羅申科和他的政治盟友們全被扣上了叛國、弄權、陰謀政變之類的大帽子

如果說以反腐爲名進行的政治清算還能夠解釋得通，那2020年底連續廢除多部反腐敗法律，將瞞報財產、虛假報稅、非法獲利等行爲除罪化的舉動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同樣是那一年，前總理貢恰魯克辭職，新總理什梅加爾是煤炭大王阿赫梅托夫的代理人。而在什梅加爾領導的新一屆內閣中，亞努科維奇、季莫申科乃至波羅申科的代理人都在其中

2020年烏克蘭政府自己公佈的經濟增長率是負3.75%，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預測則是負7.5%

經濟衰退、寡頭參政、腐敗滋生，政客的嘴上喊着最貼近民衆的口號，發佈的卻是最反人民的命令

澤連斯基治理下的烏克蘭與克拉夫丘克如出一轍。到戰爭開始前，烏克蘭已經經歷了六任總統、三次顏色革命，烏克蘭民衆看似在每一次政權更迭中都作出了自己的選擇，但實際上他們不過是被騙到了投票箱前。

三十多年來，他們從來不能左右政壇，政客也從來不會真正關心他們的死活。

2021年底到2022年初的那個冬天，大批民衆包圍了烏克蘭議會和總統府，澤連斯基的政權搖搖欲墜，那或許是烏克蘭人最接近當家做主的一次。

然而隨着烏東戰場上的炮聲響起，澤連斯基得以迅速擺脫困境，普京無意間成爲了澤連斯基的大救星。戰爭終有一天會結束，烏克蘭政壇依舊，烏克蘭人的出路又在哪裏？

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在意，而忍無可忍的烏克蘭人能做出的唯一選擇，就是跑路

俄烏衝突爆發至今，就連最保守的估計，也認爲烏克蘭的人口至少減少了700萬人

如今的烏克蘭人口規模僅有開戰前的80%，同蘇聯解體時相比，短短三十年過去，烏克蘭的人口已經銳減了接近四成

這一數據還只是烏克蘭全國所有年齡段的人口衰減幅度，在年輕人的數量上，烏克蘭的人口衰退則更加觸目驚心

統計數據顯示，開戰以來烏克蘭20到50歲的人口當中，女性減少超過30%，而男性的減少幅度則在40%左右

看不到盡頭的戰爭終於讓烏克蘭人明白，留在烏克蘭的唯一結局，就是被西方與親西方政府共同榨乾最後一點價值

對於如今的烏克蘭人而言，潤出國門成了唯一的答案，如今同生死相比，代孕媽媽以及失身女子們經歷的那些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烏克蘭用自身的例子告訴了全世界， 盲目相信大國、沒有負責任的政府究竟是什麼下場，而對於烏克蘭女性而言，能出賣自己，甚至都成爲了值得懷念的昨天，苦難的日子，纔剛剛開始

參考資料

王義祥.烏克蘭的經濟轉軌

陳愛茹.烏克蘭資本主義化30年評析

苟利武.烏克蘭轉型過程中的國家建構研究

高明,謝銀權.庫奇馬任總統後的烏克蘭政局

國外代孕知多少法規迥異各國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