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千名英法聯軍攻陷北京,曾國藩坐擁精兵12萬,爲何卻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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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859年,英法聯軍登陸大沽口,試圖逼迫清朝換約。這一次,清廷沒有選擇屈膝投降,而是集中優勢火炮,猛擊侵略者。英法聯軍猝不及防,當場被打死數百人,多艘艦船被擊沉、擊傷。

然而清軍的英勇抵抗,非但沒有遏制敵人的侵略氣焰,反而使其大爲惱怒。1860年8月,英國和法國糾集起2萬多人的大軍,向天津大沽口大舉襲來。而這一次,奇蹟沒有發生,大沽口在短時間內淪陷。守將僧格林沁不敢戀戰,遂帶領1.7萬守軍撤出了大沽口以及天津。

大沽口戰役雖然失利,但僧格林沁並沒有灰心喪氣。在他看來,英法聯軍所憑依的,不過是船堅炮利,未必精通陸戰。而如今京師勤王大軍雲集,集結了大約3.4萬軍隊,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精銳的蒙古馬隊。



華北平原地勢平坦,正是蒙古精騎的用武之地。英法聯軍雖然有2萬之兵,其中大部分都是水兵以及後勤兵力,能夠用於機動的陸軍不過6千多人,清軍對於英法聯軍至少有5:1的優勢。只要運用好騎兵,英法聯軍也不難殲滅。

對於京師保衛戰,咸豐皇帝同樣很有信心,他傳旨於僧格林沁:

“逆夷用兵,馬隊在前,步卒在後,臨陣則馬隊分張兩翼,步卒分三層前進。前層踞地,中層微俯,後層屹立, 前層先行開槍,中層繼之,後層又繼之。我軍若迎頭轟擊,馬匹一經受傷,必然驚潰,惟有斜抄橫擊,轟斃必多。”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英法聯軍臨陣作戰,都是將騎兵放置在兩翼,步兵則以從低到高三種站姿排成三列縱隊,以步槍瞄準。也就是我們所熟知的“排隊槍斃”戰。

咸豐和他的幕僚認爲,相比於正面迎敵,不如採用奇正之法,利用人數優勢不斷迂迴、騷擾敵人,將敵人的銳氣消磨掉。而在此之前,主力部隊不得妄動。

不得不說,滿清朝廷並非沒有能人,這個策略揚長避短,可以打滿分。

然而可悲的是,有勇無謀的僧格林沁沒有照章辦理。在他看來,自己的軍隊擁有絕對優勢,機動性也在敵人之上,何必玩這些彎彎繞繞的,他就是要一把梭哈,就是要一鼓作氣沖垮對手。

按照僧格林沁的規劃,先擊破位於左翼的法軍,然後再包抄敵後,一口氣喫掉全部對手。

9月21日,英法聯軍兵分三路,向八里橋進發。僧格林沁排出半徑達5公里的龐大隊形,在對面嚴陣以待。隨後僧格林沁揮動令旗,命蒙古精騎向法軍雅曼部所在的陣地發動猛衝。

數千名蒙古騎兵手持彎刀、弓箭以及火繩槍,奮不顧身地向前衝鋒,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喊殺聲、馬蹄之聲震耳欲聾,讓人膽寒。

面對如此陣勢,法軍一開始還是有點害怕。畢竟當時還沒有發明機槍,燧發槍和散彈炮無法將對面騎兵全部殲滅。一旦形成白刃戰,傷亡是無法避免的。

然而當蒙古騎兵衝到距離法軍軍陣只有四五十米遠的位置時,法軍卻鬆了一口氣。原來蒙古騎兵沒有選擇衝入法軍縱隊進行肉搏,而是在陣前繞了一圈,向法軍開槍、射箭。然而在熱兵器時代,騎兵與遠程武器根本就八字不合。在馬上射擊,是不可能射準的,在四五十米遠的位置,根本打不死幾個,殺傷力遠遠不如在原地放排槍。可以說,清軍的戰術正中法軍下懷。

法軍的火力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子彈、炮彈向雨點一樣飛向蒙古騎兵羣,清軍連人帶馬被打死一大片。然而清軍並不怯懦,而是不顧傷亡,反覆向前衝鋒。但在密集的彈雨之中,英勇起不到任何作用。

僧格林沁見自己的“左勾拳”無法奏效,於是命令騎兵進行了一個大迂迴,去襲擊格蘭特爵士所帶領的英國軍隊。但是法軍都如此難對付,何況戰鬥力更強的英國紅衫軍。英軍不慌不忙地擺出專門對付騎兵的空心陣,這種陣型沒有任何死角,任何方向都能施射。蒙古騎兵被密集的彈雨打得死傷累累。

就在蒙古騎兵與英軍鏖戰之時,法軍開始向八里橋發動攻擊,在猛烈的炮火之下,八里橋守將勝保被彈片所傷,跌下了馬。他手下的4千綠營兵見主將受傷,立即如鳥獸般散去。

而就在此時,英軍也開始了反擊。英國女王龍騎兵團和錫克騎兵團開始發動反擊。面對這些騎着高頭大馬,手持鋒利馬刀的近代騎兵,蒙古騎兵仍使用成吉思汗時代的“曼古歹戰術”。也就是一邊跑,一面向後射箭。然而這樣的戰術早就過時了。

英國騎兵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騎牆”,三步兩步就追上了清軍。印度錫克騎兵只消長矛一挺,就有一個蒙古騎兵倒地。僧格林沁這才發現,清軍簡直是全方位地落後,別說槍戰、炮戰了,即使是白刃戰,清軍也不是洋人的對手。

僧格林沁見敵軍從四面八方殺來,很快便失去了抵抗的勇氣,他怯懦地丟下部隊,乘坐騾車倉皇而逃。就這樣,八里橋戰役大局已定。

此戰之中,清軍光戰死者就超過3000多人,加上受傷者達到傷亡;而英軍和法軍加起來,僅戰死5人,總傷亡才51人。同時,英法聯軍還繳獲了大量火炮,弓箭以及上千把火繩槍。對於這些無用的“垃圾”,英法聯軍選擇付之一炬。

八里橋之戰後,清軍精銳喪盡,京師大門洞開。倉皇間,咸豐皇帝逃向了熱河,不久後,北京淪入敵手。這是自清朝建立以來,首都的第一次淪陷。

咸豐不甘心失敗,他傳檄全國,號召各地勤王大軍殺向京城。他的聖旨很快便傳到了南方,遞交到湘軍主將——曾國藩的手中。

二、

英法聯軍攻佔北京之時,偌大的南中國激戰正酣,曾國藩的12萬湘軍正與數十萬太平軍進行着血腥的戰爭。

隨着江南大營和江北大營的毀滅,清軍在江南的正規軍——八旗軍與綠營軍已然失去了戰鬥力。因此清軍在南方的主力部隊,主要是地方團練性質的湘軍以及淮軍。相比於早已腐朽的清朝正規軍,湘軍的戰鬥力遠在其之上。

曾國藩自詡爲忠臣孝子,“北上勤王”本是義不容辭的責任。然而真當咸豐的飛書傳到湘軍祁門大營時,曾國藩卻猶豫了。

這是爲何?此時的湘軍正與太平軍進行着戰略決戰,湘軍包圍了天京唯一的屏障——安慶城。只要攻佔了安慶,天京將變得孤立無援,完全暴露在清軍的炮口之下;只要攻佔安慶,就該是採摘天京這枚誘人果實的時候了。

經過數月的圍城戰,安慶城的糧食早就喫盡了,城中軍民已經在啃樹皮和草根,不用多少時間,安慶必然破城。然而就在這時,咸豐的求援信卻到了。

在信中,咸豐指名道姓,要求曾國藩以湘軍頭號猛將鮑超爲主將,調3000精兵,沿着京杭大運河北上,“晝夜兼程,剋日赴京”。

1860年10月的一天深夜,駐守於祁門的曾國藩收到一封信。咸豐命令曾國藩,立即調集3000精兵,以猛將鮑超爲主將,“兼程前進,剋日赴京。”


看着“剋日赴京”這幾個字,曾國藩恐怕是五味雜陳的。雖然整體態勢對清軍極其有利,但在其他戰場,太平軍正在發動猛烈反擊。劉秀成絕對不是傻子,他深知丟失安慶的利害,太平軍是絕不會坐以待斃的。

爲解安慶之圍,李秀成發動了第二次西征,連克蘇浙皖的數十座城池,其兵鋒距離曾國藩所在的祁門不過數十里之遙。李秀成的鋒銳之盛,讓曾國藩重新回想起當年被石達開逼得投湖自殺的情景。因此曾國藩在自己的大帳之上懸掛了一把利劍。若太平軍攻了進來,他便可橫劍自殺,以免遭受被俘的恥辱。

拯救皇上,是忠臣義不容辭的責任。然而一旦抽出精兵北上勤王,此前所取得的戰績恐有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危險。因此曾國藩寫信給湘軍諸將,希望他們能一同拿主意。胡林翼、左宗棠、曾國荃等人立即回信:雖然太平軍勢如破竹,但“勤王”一事事關重大,不可推諉。

最終,曾國藩下定決心,還是發兵京師。但是臨近發兵,曾國藩又猶豫了。

首先,曾國藩必須考慮,派出這3000兵馬是否有用。英法聯軍不同於太平軍,可不好對付。湘軍作戰,主要以“結硬寨,打呆仗”爲主。

說白了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儘量不與太平軍野戰,而是在關鍵位置挖戰壕、修築營壘,切斷太平軍的財源和兵源,最終將太平軍扼殺掉。這種戰術之所以奏效,無非因爲太平軍火力不足,缺乏攻堅裝備,面對堅固的營壘和戰壕無可奈何。

但面對英法聯軍則不然,湘軍千里馳援,必然疲憊不堪,同時必然要與英法聯軍展開湘軍最不願意打的野戰。面對英法聯軍猛烈的火炮,湘軍的那些所謂工事不過如同紙糊一般,起不到任何作用。湘軍雖然也有火器,但依然以落後的火繩槍以及大刀長矛爲主,怎抵得過英法聯軍的槍炮。



其次,打不贏是一方面,咸豐求援信中的四個字,更激發了曾國藩的反感。而這四個字便是“勝保帶領。”

勝保是滿洲鑲白旗人,此人才能平庸、作戰無能,屢戰屢敗,曾被太平軍戲稱爲“敗保”。然而此人嫉賢妒能,特別嫉恨作爲漢人的曾國藩,因此勝保時常彈劾曾國藩,還經常與湘軍爭功。對此,胡林翼曾大罵勝保

“勝不相讓,敗不相救,輕而不整,貪而無親”之流,“滿腔忌刻,其志欲統天下之人,其才實不能統一人”。

曾國藩很清楚,勝保之所以屢戰屢敗而不被撤換,是因爲其旗人的身份。勝保,就是咸豐摻入江南諸軍的沙子,以防漢人軍隊造反。

如今將鮑超的3000精兵歸入勝保門下,難保其不生奸志。肉包子打狗,豈有返回的道理。勝保必然會吞併這些兵丁。因此胡林翼恨恨地說:

若是鮑超北上,寧願讓他隸屬別人,也絕不歸於勝保。

曾國藩雖然以“純臣”自命,但實際已經是半個軍閥。軍隊是他的命根子,是他苦心經營的成果,豈能輕易讓與他人。鮑超驍勇過人,他所率領的“霆營”是湘軍的尖刀。沒有尖刀,何以擊破太平軍?

俗話說“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更難”。對於曾國藩來說,自己勢力的門戶私計,遠遠超過了保衛京師、驅逐侵略者的公心。作爲一個老練的官僚,曾國藩自然知道不能硬頂咸豐的命令,但他卻懂得如何打太極,讓咸豐喫軟釘子。

三、

曾國藩坐鎮南方,沒少與洋人打交道。他敏銳地意識到,洋人與前朝匈奴、鮮卑、突厥、契丹、蒙古不同,他們並不想取朝廷的天下;英國、法國與沙俄不同,對中國的領土沒有太大的興趣。因此英、法無非求財而已,他們不可能在京師久住,清廷的統治也不可能就此結束。

有了這個前提,曾國藩便可放心大膽地與咸豐打太極。首先,曾國藩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忠誠模樣:

“餘忝竊高位,又竊虛名,若不赴君父之難,則既詒後日之悔,復懼沒世之譏,成敗利鈍,不敢計也。”

然而曾國藩話鋒一轉:

“鮑超雖號驍雄之將,究非致遠之才,兵勇未必樂從,鄰餉尤難應手”。”

曾國藩說,鮑超雖然驍勇,但有勇無謀,士兵們未必樂於聽從,而且餉銀糧草也不好解決。因此曾國藩建議,不如從自己以及胡林翼之間挑選一人北上,這樣才妥當。

曾國藩不愧爲曾國藩,當時沒有電報,更沒有電話,信息傳遞只能依靠快馬。而從祁門到熱河,即使依靠快馬、驛站也需要十多天才能往返。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咸豐9月29日發送的旨意,半個月後纔到曾國藩的手裏。又過了十天,曾國藩才發出回信,請求不派鮑超而由胡林翼帶兵北上。而咸豐即使接到奏報、批准他們的要求,又要花十餘天的時間才能將命令發送到曾國藩手中。而曾國藩也至少需要準備兩個多月才能動身。等他們趕到北京,也就將近半年了,還能起到什麼解救危急的作用呢?

收到曾國藩的信,咸豐自然五味雜陳,他明知曾國藩在推諉,但卻挑不出毛病,畢竟曾國藩可是自告奮勇要來勤王的。

不出曾國藩所料,英法聯軍果然是來求財的,侵略者們在京師搶掠了一番,並且焚燒了圓明園。無奈之下,清廷被迫求和,與英法聯軍簽訂了新的不平等條約。英法聯軍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果然如約退軍了。這樣一來,湘軍就沒有必要再北上了。

不久後,清廷發來旨意“鮑超一軍,毋庸前來。”僅僅三天後,朝廷又發一旨“曾國藩、胡林翼均毋庸來京”。

就這樣,曾國藩便可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剿滅太平軍的戰鬥之中。經過數月的圍城,安慶於1861年7月告破,對於城中的軍民,曾國藩絲毫沒有選擇留情。城中餘下的萬餘軍民,全部被曾國藩屠殺,隨後湘軍將財產、金帛、女子搶掠一空。曾經繁華的安慶城,變成了一片廢墟。

1861年7月,安慶終於告破。曾國藩不願對付外敵,在屠殺同胞方面卻絲毫不手軟。城中一萬多軍民,全部被曾國藩所屠殺,整個城池化爲一片廢墟。

英法與清廷簽訂合約後,立即改變了其“中立”的假面具,開始全力幫助清軍鎮壓太平天國。利用英法援助的洋槍洋炮,李鴻章的淮軍得以建立。不僅如此,英法還赤膊上陣,派兵幫助清軍。在強大火力的支援下,常州、杭州、蘇州陸續失守。

1864年,湘軍利用地道戰術,炸塌了天京的城牆,湘軍官兵一擁而入,天京終於告破。隨後湘軍在天京展開了驚人的劫掠和屠殺。不久後,江面上出現了大量滿載金銀以及美女的帆船,向着湖南的方向駛去。

曾國藩雖號“軍事家”,但在針對洋人的戰鬥中卻毫無建樹,完全不能和左宗棠相比。曾國藩雖然給清朝續了幾十年的命,但卻拯救不了中國的命運。中國依然在洋人的強取豪奪之下一步步滑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深淵。在後來的中法戰爭、中日甲午戰爭中,曾國藩所建立的湘軍以及脫胎於湘軍的淮軍,在與外國人的作戰中一勝難求。“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就是曾國藩的寫照,他不是什麼聖人,他不過只是善於謀身。熱衷於屠殺人民的屠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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