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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潤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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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瑞士這個國家想必大家都不陌生，瑞士是全世界第一個“永久中立國”，曾經席捲整個歐洲的一戰和二戰都沒有波及到瑞士。

瑞士在戰火紛飛的二十世紀，的確算是一片和平的“歐洲天堂”。但是瑞士還有着一個人們不太熟悉的身份，那就是“中歐的十字路口”。

（瑞士地圖）

瑞士處於德意法三大歐洲強國之間，國土面積僅僅只有4萬平方公里，但是卻有着四種官方語言。這在歐洲國家之中，也算是絕無僅有的，那麼瑞士到底是爲什麼成爲今天的樣子的呢？

一、多語言的小國家

雖然瑞士這個國家有着四種官方語言，但是德語卻是瑞士毫無疑問的主流語言。事實上，即便瑞士願不願意承認，其實瑞士都是一個與奧地利類似的德語國家。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爲瑞士本身就是“大德意志”的一部分。

其實長期保有神聖羅馬帝國皇位的哈布斯堡家族，其實就是起源於瑞士這片土地。因此瑞士74%的人口，事實上都是講德語的人口。與之相對的是，瑞士的23個州中，德語區也佔據其中的74%。

瑞士的語言政策相對而言比較平和，一個州如果被認定爲德語區，那麼這個州的基礎教育就只會教授德語。如果一個州被認定爲法語區，那麼這個州的基礎教育同樣也只會教授法語。這也使得瑞士國內雖然有着不同的民族，但是互相之間卻並沒有什麼激烈的矛盾。

一位瑞士前高官曾經就說過：“瑞士的全國人民之所以能夠和平相處，是因爲他們根本就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值得一提的是，雖然瑞士是一個德語國家，但是由於瑞士處於大山之中，在文化上長期保持了一定的獨立性，與外界的交流也比較少。

（瑞士）

因此，瑞士的德語與現在的主流德語相差非常大。一般來說，瑞士德語被稱之爲“阿勒曼尼語”，而這種語言保留了相對較多的古德語詞彙以及語法。而瑞士的德語人羣與德國人其實完全無法交流，這也使得瑞士德語人羣對於德國毫無認同感。

正是這種在語言上的巨大差距，保證了瑞士人在二戰期間完全沒有被希特勒的納粹主義洗腦，因爲他們根本就聽不懂這個奧地利人在說些什麼。瑞士德語區通行的德語，其實是從中古高地德語演變而來的，只是德語中的一種方言變種。

而來自德國的“標準德語”，在瑞士也不是全無用武之地，一般來說在宗教儀式以及官方聲明等文件中，還是會採用“標準德語”的。相對而言，法語在德語區反倒比“標準德語”更受歡迎，一般兩地人員互相交流的時候，他們不會使用英語而是會使用法語來交流。

（歐洲）

瑞士政府將法語區與德語區的分界線設置在了弗裏堡州與瓦萊州，而這兩個州也被瑞士政府設置爲“雙語區”。雙語區的羣衆往往需要學習三種語言，分別是德語，法語以及英語，少數商務人士甚至能夠熟練的掌握意大利語和羅曼什拉丁語。

在雙語區，基本上就連看門老大爺也能夠熟練的掌握至少三門語言。

二、其他語區

法語區的人口大約佔據了瑞士總人口的20%，相對而言也是一個較大的羣體了。法語區的核心地帶是日內瓦，這些地區原本就是法國的領土，領土上的人其實也都是法國人。

（瑞士多語指示牌）

只不過在十六世紀之後，這些地區的當地羣衆不滿於法王的統治，先後宣佈獨立。隨後這些獨立的法語地區與瑞士建立起了緊密的聯盟，意大利語區也是以類似的方式加入了瑞士。

只不過由於意大利北部本身就是長期的分裂邦國狀態，所以意大利語區加入瑞士更多的其實是爲了尋求自保。

與瑞士德語類似，瑞士法語也相對保留了更多的古語法以及古法語詞彙。但是瑞士法語與主流法語相對而言差別並沒有那麼大，掌握瑞士法語的人也能夠流暢的和法國人進行對話交流。這也是由於瑞士在啓蒙時期曾經受到了來自法國的劇烈影響，因此法語纔會與時俱進的改變。

（瑞士的雪山）

意大利語也是類似的情況，因爲意大利語本身就是在文藝復興時期，成爲瑞士的主流語言之一的，所以瑞士的意大利語相對而言與主流意大利語相差同樣不大。不過瑞士使用意大利語的人口僅僅只有6.5%，相對而言已經非常少了。

然而意大利語卻並非瑞士使用人數最少的一種語言，羅曼什語纔是瑞士使用人數最少的一種語言，羅曼什語的使用人數在瑞士僅僅只有不到1%。

（瑞士人）

羅曼什語其實就是古羅馬官方語言的一種變種，該語言與法語以及意大利語相同，都屬於拉丁語系。

直到2001年，羅曼什語才被瑞士格勞賓登州確定爲官方語言。而且羅曼什語作爲一種小語種，在瑞士甚至還存在着5種方言，也算是名副其實的“一個村一種方言”。然而在今天的瑞士，甚至有5%的家庭已經開始將英語作爲生活中的主要交流語言。

（瑞士）

這當然是因爲英語作爲全球語言在全世界的推廣，但是同時也是因爲二戰時期開始的“瑞士移民潮”所帶來的影響。這些新移民大多數不懂瑞士任何一種官方語言，但是他們普遍懂得英語，而瑞士本國有英語教育。

因此英語成爲了新移民與老公民之間的交流媒介，這也使得英語在瑞士的影響力正在變得越來越高。除此之外，包括塞爾維亞語，西班牙語以及克羅地亞語在內的新移民語言，在瑞士語言領域中的佔有率也在變得越來越高。

爲了應對這種情況，瑞士政府甚至不得不推出了“國語優先”政策，以保護國內的四種官方語言的佔有地位。這也是對瑞士自身文化的一種保護，算是不得已而爲之。那麼話說回來，瑞士的多語種制究竟是從何而來，爲什麼這些新語言不能加入制度呢？

（瑞士）

三、瑞士多語種制的由來

瑞士的多語種制度其實與瑞士的地理環境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瑞士地處中歐與西歐的交界地，毗鄰奧地利，德國，意大利與法國。而瑞士的四種官方語言中的三種，恰好與這三個鄰國有關。

這也使得瑞士很難將其中一種語言作爲官方語言，因爲這種行爲必然將會削弱瑞士作爲一個國家的“獨立性”。因爲無論是將任何一種語言列爲國家的官方語言，那麼瑞士的國民必然將會對其文化母國產生仰慕情緒與認同感，而其他民族也會由此產生強烈的不滿。

而周邊鄰國對瑞士的這種影響，卻又是實際存在的。因此瑞士只能採取一種“曲線救國”的方式，那就是將瑞士打造成一片“自由之地”，將國內三種主要語言全部都列爲官方語言。這種做法，自然也彌合了瑞士各民族之間的分裂態勢，將瑞士人僅僅的擰成了一股繩。

（瑞士人）

瑞士的凝聚力並不來源於任何一個民族的任何一種文化，而是來源於“我們本身”，來源於瑞士這個國家的多元與文化包容性。可以說，瑞士是成功處理“小國家，多民族”問題的典範正面案例。有正例自然就會有反例，蘇聯與奧地利其實都是反例。

當然，瑞士的這種做法也並非是在哪個國家都適用。例如南斯拉夫，這個國家曾經也試圖採用一種“相對平等”的方式來處理國內的民族問題。然而，南斯拉夫的結局我們所有人都清楚。之所以瑞士能夠成功，而南斯拉夫必然失敗，其實也和歷史有着很大的關係。

瑞士國內的德語人羣與法語人羣，本身就不存在民族仇恨。而德法世仇與他們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爲他們那個時候已經是“瑞士人”了。而且瑞士國內的各州都有着類似的歷史，那就是被周邊大國征服的歷史。

（瑞士）

其實瑞士的形成本質上就是一羣小國爲了避免被大國吞併，而不得不進行的聯合。這也使得瑞士國內各州對於國家的認同感很強，因爲如果沒有瑞士的話他們也會被大國吞併，加入瑞士也是他們自願的選擇。

如今的瑞士，給予了各州自由選擇自身官方語言的絕對權力。而這，事實上也是除了四種官方語言外，其他語言始終無法成爲瑞士新官方語言的主要原因。因爲瑞士各州不希望這些語言成功上位，地方政府無論多麼開明，其地方保護性的本質是無法改變的。

而瑞士的地方政府首先需要考慮到的也是本地人的利益，其次纔是新移民的利益。在新移民在人數上佔據絕對上風之前，這種環境是絕無可能改變的。因爲將其他語言推向官方語言，而直接導致老公民的反對，這也會影響到地方政客的選票。

（瑞士）

瑞士說到底，依舊還是一個西式的選票政治國家，這也是瑞士所面臨的實際情況。只要這種情況沒有改變，英語就永遠都是“外語”。

參考資料：

廖練迪.瑞士四種語言文學之評介——紀念瑞士建國七百週年[J].外國文學,1991,(04):4-9.

馬丁.“一個多民族的非民族國家”——近現代瑞士國家的生存、建立與發展[J].世界歷史,2014,(02):88-99+160.

H·塞頓·沃森 ,王玉鳳 .瑞士人——一個多語言的民族[J].民族譯叢,1981,(01):6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