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自己開心,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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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洞見ciyu

閉門即是深山,讀書隨處淨土。

蘇軾:哄自己開心,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事


世人有一個誤解,認爲蘇軾是一個天生的樂觀派。


但我看完《蘇東坡新傳》後,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從苦悶中走向曠達的普通人。


蘇軾這一生,晴天少,風雨多。


貶謫的悲哀,顛沛的困頓,每一秒都在啃噬內心,只是他消弭了痛苦,努力讓自己快樂着。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蘇東坡告訴我們:哄自己開心,是最重要的事情。


01

煙火裏取悅自己


宋朝不殺大臣,大臣負罪,以貶謫爲最重的懲罰。


多少文人因苦旅顛簸,形容枯槁,多少志士因仕途不得志,心似燈滅。


蘇軾卻不然。


朝堂之上既然留不住,便去看山看海,在煙火裏安頓自己。


初到黃州時,蘇軾如驚惶之鳥,不得安寧,但後來研究起了美食。


他發現在黃州這個地方生產豬肉,可富貴人家不肯喫,窮人家又不知道怎麼做。


於是,他就開始研究如何燉豬肉。


洗乾淨後,鍋裏放上一點清水,竈上用雜草點燃火苗,用小火慢慢煨着,肉香悠悠四溢。


蘇軾很滿意自己的手藝,特驕傲地說“早晨起來打兩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只要點起爐火,端起碗筷,每一個普通人都能在風味裏去溶解自己的煩惱。


元祐八年哲宗親政,蘇軾又被遠貶惠州。


人在低谷時,痛苦咀嚼多了只會更加痛苦。


蘇軾不想就此沉淪,所以在這蠻荒瘴惡之地,變着花樣琢磨起喫的。


他愛上了喫荔枝,恨不得一天喫三百顆,就待在惠州不走了。


可總喫水果也不行,無肉不歡的蘇軾還是想喫肉。


自己是貶官,無權無錢,只能另想辦法:買官宦人家不要的羊脊骨。


他先把羊脊骨煮熟了,再淋上酒,撒上一點鹽用火烤,烤至羊脊骨微焦就可以喫了,這樣喫還能喫出螃蟹的味道。


都用五味雜陳形容人生,蘇軾一輩子經歷了太多的苦痛,但他總會將苦澀藏在心裏,把幸福變成食物。


汪曾祺在《不過一碗人間煙火》裏寫道,人生在世,無非“喫喝”二字。


方寸之間,一日三餐,鍋碗瓢盆的叮噹響裏,油鹽醬醋的斟酌中,生活的不如意都能在這裏得到最溫暖妥帖的安放。



02

風景裏治癒自己


假如你想找一名古人去旅行,你會找誰?


余光中建議找蘇東坡。


因爲余光中認爲,蘇東坡是一個懂得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有趣的人。


比如“花褪殘紅青杏小”;


我們哀傷花兒凋零,但蘇軾欣喜於青杏已經長出來了。


比如“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們嘆息枝頭柳絮快要吹沒了,蘇軾看到的種子四散天涯,處處都是生機。


大抵是世間萬物,皆是蘇軾內心的能量來源。


一丘一壑,一溪一水,蘇軾遇之於目,會之於心,皆是美景。


蘇軾住在東坡學堂時,經常在酒後獨自一人漫遊,或攝衣登上崖頂仰天長嘯,或出入阡陌賞看牆頭的花。


有時,他會在袖筒裏籠着許多石彈子,到江邊與人比賽投擊江水,看誰能使石彈滑出水面最遠。


有時在路邊涼亭裏歇腳,也會要求別人講個鬼故事聽聽,假使那人說,沒有鬼故事可講,蘇軾就求他:“姑妄言之也好。”


黃州有一個地方,蘇軾最喜歡去,那就是赤壁。


斷石堆雲,驚濤裂岸,風景最是優勝。


遇到風日晴和、江面浪靜的日子,他會去江邊划船,倦了,就停槳閒眺,聽呼嘯不停的濤聲,看鬱郁蒼蒼的山容林相。


盡興完,他又會去撿沙灘的細石子。


石子溫瑩如玉,有深淺紅黃各色,蘇軾蒐集了好多,用古銅盆盛起來,注入清水,色彩繽紛。


作家毛姆說過,一個人能觀察落葉、鮮花、從細微處欣賞一切,生活就不能把他怎麼樣。


瑰麗如江上之清風,山間之明月,平凡如掌心的石子,腳邊的野草,蘇軾用目之所及的風景,一次次救自己於晦暗中。


放晴是一種風景,風雨亦是一種風景。


月無長圓,人無長盛,人在最失意的時刻,也要照顧好自己的心情。


站在山頂與日月星辰對話,坐在海邊和江河湖海暢談,和每一棵樹握手,和每一株草私語,一切的不開心都會煙消雲散。



03

書香裏安頓自己


蘇轍曾這樣說蘇軾:平生無所嗜好,以圖史爲園囿。


對蘇軾來說,讀書,如暢遊於花園。


閱讀,是一座隨身攜帶的避難所。


迷茫彷徨時,處境窘迫時,他借文字的力量熨帖好內心的褶皺。


元豐三年,蘇軾因烏臺詩案囚於黃州。


他爲命運難測而惶惶不安,爲朋友漸行漸遠漸無書而感到淒涼。


蘇軾努力從惶然與孤寂裏掙脫出來,把時間消磨在了讀書、寫作、寫字、作畫上。


每天晚上,蘇軾都會挑燈夜讀,每天必要讀到鼓打三更方肯就寢。


一開始時,蘇軾專讀一些佛書,紓解心理上煩悶。


後來,則以讀史爲多,比如說《漢書》記述過去的古人和事,讀來不免驗證眼前的現實,得到幾分慰藉。


蘇軾還解《論語》,作《易傳》,靈魂在文字裏有了寄託。


在海南時,蘇軾甚至將陶淵明的詩文一集以及宗元的詩文數冊視爲自己的朋友,隨身攜帶,經常閱讀,每讀一遍,苦悶就消解幾分。


世間一個個文字,是有力量的。


字眼組合成詞,詞彙串聯成句,語句契合成文章,治癒人心的能量就在其中。


除了儒家經典、佛家經書,蘇軾還喜歡看道家的書籍。


他曾化用李白的一句詩: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道家的仙境與釋迦的佛國一樣,都給了蘇軾一個寧靜的休息地。


海南盛行喫老鼠、蝙蝠、蜈蚣,蘇軾對此難以下嚥,只喫芋頭喝白水作爲飲食,很快就骨瘦如柴。


蘇軾沒有自怨自艾,而是和弟弟蘇轍開玩笑道,一會變成兩個清瘦的仙人,騎在黃鶴身上飛回家鄉。


閉門即是深山,讀書隨處淨土。


我們被現實一次次捶打,如果彷徨着無路可去,不如在書裏安頓好內心。


蘇軾在《又答王庠書》中寫道:“書富如入海,百貨皆有。”


人有千萬種煩惱,書中有千萬種解藥。

葉嘉瑩先生認爲中國文學史上因詩列仙者,唯有李白蘇軾二人。


李白是“仙而人者”,以其恣縱不羈的天才,生此人間;


而蘇軾則是“人而仙者”,他和我們一樣有做人的煩惱和痛苦,不過從超越凡俗的曠觀裏獲得解脫。


我們難以成爲李白,卻可以成爲蘇軾。


學會讓自己快樂,打造出一場人生的盛宴,是我們這一輩子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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