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進CBA總決賽後,新疆男籃換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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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3公里,是北京大興機場到烏魯木齊地窩堡機場的距離。這個距離足夠京滬往返一個來回。

上週末楊毅侃球團隊受新疆男籃邀請參加了劉煒以主教練身份與新疆男籃的首個訓練日。當我們經過近4個小時的飛行,走出機艙門的那一刻都有着同樣的感受:來一趟新疆是真的不容易。

“因爲新疆的地理位置,加上交通成本,俱樂部與內地媒體的聯繫始終不夠緊密。”從新疆男籃的工作人員到俱樂部董事長郭艦無一例外都對此次前來的外地媒體說過類似的話。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在這次難得的與俱樂部的會面中,那個大家印象中一向財大氣粗的新疆廣匯男籃並非如想象中的王多魚那般不差錢。民營俱樂部在當下市場環境中面臨諸多壓力,其實也在艱難生存。

首先一個難點就是溝通難。由於物理距離阻隔這麼多年新疆男籃與媒體的交流都比較有限。溝通少,導致媒體掌握的真實情況不夠多。在不夠了解的情況下誤解總會發生。這在本次新疆換帥事件上得到了展現。

6月22日,有媒體曝出消息:上賽季最佳教練邱彪將離開新疆男籃加盟山東男籃擔任主教練。輿論瞬間淹沒了新疆男籃,外界認爲新疆隊對邱彪缺乏尊重成爲了主流的想法。儘管當事雙方都在表示邱彪是因爲家庭原因主動請辭,並非新疆男籃不滿球隊總決賽被遼寧橫掃提前與其解約。但外界仍舊不太能夠接受雙方分手的事實,本質上來講,CBA的信息整體都不夠透明是一方面,第二就是新疆隊這幾年,確實讓人感覺有些“有錢任性”。所以發生什麼大家都不會太感到奇怪。分手既成事實,向前看纔是關鍵。新疆隊在短時間內就與劉煒達成了一致,壓力之舉,也足夠魄力。

在談到爲什麼選擇劉煒擔任主教練時,郭艦表示:“我們選擇教練的時候一方面會考慮球員。我們(接下來)要調整一批年輕的球員補充到一隊。教練員方面,我們也準備下決心培養年輕的教練。”

也就是說,新疆男籃雖然目前陣容強大未來三年都有奪冠希望,但他們有自己的計劃。他們並沒有打算透支未來,而是想培養新生代力量,打造一支中生代+新生代梯次合理具備長期競爭力的球隊。

今年邱彪指導帶領新疆男籃時隔五年重返總決賽,原本邱彪就是很合適的人選,但他突然請辭讓新疆男籃措手不及。CBA俱樂部本來人員流動性和更新換代速度就比不上NBA,這樣一來符合新疆要求的年輕教練其實屈指可數。

劉煒曾於2014-2016年效力於新疆男籃,那是劉煒的球員時代第一次離開上海。在爲新疆籃球作出貢獻的同時,也與新疆結下了不解之緣。劉煒說,加入新疆男籃就像回到家一樣。

29號的訓練課結束後,不管是劉煒還是俱樂部董事長郭艦都對媒體表示雙方早在2022年10月就曾接觸過,只是條件不成熟最終未能成行。至於爲什麼說時機不成熟?我們從時間線上就能找到答案。2022年初劉煒取得B級教練員證,5月初劉煒出任國青隊助理教練。隨後他進入中國男籃國家隊成爲了國家隊主教練喬爾傑維奇的助手。10月這個時間點正好卡在了國青隊到國家隊之間。

在國內的年輕一代教練行列中,既有國際視野又能和年輕一代打成一片的劉煒已經是最合適的那一個了。何況劉煒還曾經與新疆男籃有過緊密合作,現在雙方時隔十年再次攜手何嘗不是一種遲到的雙向奔赴?

當然,新疆男籃想要實現他們的球隊計劃就必然需要有強大的青訓做支撐。可一支“爲一隊培養人”青年隊在建設過程中往往比建設一隊更加艱難。

以前談起新疆男籃總繞不開他們“重金挖人”、“金元籃球”的非議。前董事長侯偉就曾解釋過,“在疆外,吸引一名球員可能只要幾十萬,但如果要人家到新疆這麼遠的地方來,沒有優厚的待遇,沒有百來萬,很難將人才招納過來。”

同樣的情況又在青訓中上演。新疆負責“小飛虎”和新疆男籃青年隊的副總王忠仁向我們訴苦,“新疆近些年雖然發展得也不慢,但相比南方的大城市還是差很多。你不出高價,人家不來。”現在的家長好多也賊,知道俱樂部都眼饞。”

正巧6月29日當天,2024年全國U21青年籃球錦標賽的名單公佈。代表瀋陽三十一中殺入今年耐高聯賽全國四強的天才後衛何佳軒赫然出現在了新疆男籃青年隊的名單上。至於代價嘛?想必不會低。

招攬來了人才後,就單說訓練比賽這一項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據新疆男籃說,一年下來值得打的青年隊比賽不多,CYBL(全國青少年籃球聯賽)還有俱樂部之間的邀請賽一年也就那麼40多場比賽,而且有參考價值的比賽還不多。

“我們很多時候都贏20多分,有鍛鍊價值、勢均力敵的比賽可能不到一半。”王忠仁說,“所以我們每年都會組織青年隊去國外拉練,約歐洲俱樂部青年隊比賽。”這些差旅費又是一筆數以萬計的開支。

新疆是中國籃球人才的“重鎮”。新疆青年梯隊及成年隊多年來爲全國各級球隊累計輸送了超過20名優秀球員,這裏面有杜鋒、丁彥雨航、胡金秋,包括現在當紅的常規賽MVP阿不都沙拉木等球員。CBA球探系統並不發達,有幾位願意紮根基層的教練至關重要,廣袤的新疆大地上有很多等待發掘的好苗子。發現只能依靠球隊人員到處跑,與基層教練合作才能完成。爲了考察一個小球員,開車幾十個小時都是常有的事情。

伙食費也是支出的大頭。新疆男籃二隊人數在16到18人之間,三隊人數在10到14人之間。王忠仁告訴我們,青年隊每天的餐標在130到150元,這放在CBA俱樂部當中絕對是第一檔的。新疆的飲食多以牛羊肉爲主,本身價格就不低。爲了保證青年隊隊員營養,球隊還時常會購買新鮮的魚蝦海產。在新疆,新疆海產品是內地價格的數倍,如果以這人數規模,粗略算一下新疆青年隊光伙食費一年下來就要多出近百萬元。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作爲母公司廣彙集團當下也存在較大財務壓力。廣匯汽車首季淨利降86%,連續第七個交易日股價低於1元面臨退市危機;房地產寒冬下,廣匯置業也做不到逆市而上;廣匯能源因其區位特殊,所以還能支持。俱樂部也並未放棄自我造血功能,球隊與冠名商伊力特酒的合作馬上完成5年合約的到期,冠名合同的價格應該是全CBA最高的一檔,這是新疆隊每年營收的最大一部分,加上新疆球迷票房支持和周邊售賣,新疆隊每年能夠把收入和支出儘量做到差距最小。在負責商務的俱樂部副總王玥看來,這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最大努力了。即便如此廣彙集團還是沒有停止在籃球上面的投入,甚至還保持爭冠的實力。這對一家民營俱樂部來說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整個賽季,新疆男籃的每個客場都有人爲家鄉球隊加油,當“新疆勞道”被球迷高高舉起,這也許是新疆俱樂部面臨難關也要堅持下去的意義。球員是這支球隊的最大財富,球隊的第一堂訓練課,歸隊的幾位隊員揮汗如雨,內部的競爭很大,每個人都想在新教練面前展示自己。

訓練結束後我拉住眉毛比安東尼·戴維斯還濃密的魯吐布拉聊了兩句,新疆隊上個賽季總決賽失利,和他們空間差有很大關係,我看他一上午都在苦練中遠投。問其原因,魯吐布拉樂了:

“濃眉不投,湖人也拿不了冠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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