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統”到“毒瘤”,他在NBA快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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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羅格登的外號很多,但基本和籃球沒什麼關係。他的哥哥叫他“謙遜的摩西”,大學隊友管他叫“總統”,這個外號一直跟着他進入NBA。在當時,美國總統還沒有和小丑畫等號,和身邊一衆肌肉天賦怪相比,布羅格登也確實更有國家和球隊主理人的氣質。

可現在,總統成了瘋狂輸出暴論的樂子製造機,布羅格登也莫名受牽連,從當年的最佳新秀、場均21+5+6的主力控衛,迅速墜落到只能籤訓練營合同的落魄境地。就在上賽季,布羅格登還能在24分鐘的場均時間裏貢獻13分4助攻,而現在,他要和7年待過6個隊的沙梅特、6年裏只有2年場均得分超過7分的加里森·馬修斯一道,要在尼克斯競爭一個留隊的的名額,堂堂布羅格登如今手握的竟然是一份一年期無保障底薪合同。

說來也是唏噓,原本布羅格登和勇士兩情相悅,眼看就能加入金州養老院,和庫裏巴特勒追夢霍福德組成懂球老大爺組合。結果庫明加主演的肥皂劇遲遲不能殺青,奇才老東家又無意留人,布羅格登只能像被裁員的中年中層那樣,和兩個除了三分身無長物的年輕人搶一個邊緣崗位。

其實布羅格登的總統外號並非空穴來風,他出生於教育世家,一家人都是高校、宗教和律法領域人才。當他的隊友還在街頭躲子彈的時候,他已經和家人在非洲做慈善了。在家庭氛圍的薰陶下,布羅格登從小就勤學苦練兩手抓,早早展現出斷檔領先同齡人的心智和才能。

大學時期,布羅格登不喝酒不泡吧不參加派對,而是四處旅遊、看書看劇,在美國大學生裏簡直是一股清流。這種主體性極強的人走到哪都會被人高看一眼,再加上他球場上展現出的球商和控場能力,被隊友們冠上“總統”大名也是情理之中。

雄鹿隊的球員發展副總裁克雷格·羅賓遜是奧巴馬老婆的弟弟,他一度對記者表示:“布羅格登競選總統的時候,我想成爲他的競選經理,我現在就要把這個想法擺到檯面上來。”

按理說,這樣的球員去哪都能混出名堂,前任NBA總統巴蒂爾就是如此,可布羅格登卻沒這麼好運,問題出在哪?

首當其衝的還是造化弄人,布羅格登是出了名的易傷體質。大學時就受過左腳骨折的重傷,進入NBA之後,只有新秀賽季的出勤超過70場,9年生涯只有三年超過60場,另有4年出戰不足40場。股四頭肌肌腱撕裂、足底筋膜撕裂、右手臂肌腱撕裂、足底筋膜挫傷......和這些動輒休養兩三個月的傷病相比,小腿痠痛、腳踝扭傷等零零碎碎的小問題,都那麼和藹可親。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脆皮了,他的雙腿和右手就像餃子皮在冬天凍了一晚結了霜,又在油鍋裏過了一道,已經到了吹彈可破的境界。都說慧極必傷,誰能想到布羅格登的傷是物理層面的。

反覆的傷病必然磨掉球隊的耐心,取而代之的是管理層的質疑。本來奇才買下他是想以老帶新,讓卡靈頓這樣的年輕人學習前輩經驗,布羅格登自己也曾表示:“在弗吉尼亞大學結束大學生涯後,我內心深處一直希望,能在職業生涯的某個階段爲奇才隊效力。”結果布羅格登只效力了24場,就化身場邊看客。

更倒黴的是,上賽季是他年薪2250萬合同的最後一年,正是拼生涯最後一份大合同的窗口期。可他還沒開賽就遭遇右手拇指韌帶撕裂,休了整整一個月。今年2月之前,他斷斷續續休了29場,就像廣告裏插播電視劇一樣打了24場球,在2月份的足底筋膜挫傷之後,布羅格登徹底成了雪花屏,連廣告都沒得看了。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但凡奇才還剩一點耐心,都不會在合同到期後一聲不吭,轉頭把名單塞得滿滿當當,生怕留出一條縫讓布羅格登誤會還有戲。儘管美國網友用“沃爾在家摔報銷、本·華萊士在奇才被埋沒”之類的話術,試圖證明奇才就是支被詛咒的球隊,才讓布羅格登從頂級綠葉變成路邊一條。但和球迷固有印象中的好球員、好總統不同,布羅格登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當他在2022年加盟凱爾特人的時候,外界普遍認爲凱爾特人穩了,事實也確實如此。無縫成爲替補指揮官,場均15分4助攻榮膺最佳第六人,常規賽還破天荒地打滿67場,簡直再完美不過。

可對布羅格登來說,傷病只會遲到不會缺席,季後賽次輪期間,布羅格登的右手臂已經出現痠痛跡象。東決第一場,他和樂福撞了一下,直接把投籃包撞沒了,G3到G5三場比賽13中1,第六場直接休戰(凱爾特人反而一分險勝),搶七戰強行復出只換來3投0中。更要命的是,被淘汰後的布羅格登把矛盾直指全隊和馬祖拉:“我們過於專注進攻、手感和投籃,總以爲光靠進攻就能贏球,卻忘了去年正是防守讓我們走到最後。”

當時的凱爾特人可謂羣魔亂舞,塔圖姆和布朗希望格蘭特·威廉姆斯重返輪換,老球員們更希望羅威首發,布羅格登此舉更是火上澆油。雖然他去年夏天才加盟,連“最後”的影子都沒摸着,而且他自己在季後賽的防守貢獻都是負數,但這並不妨礙總統先生公開發表失敗感言。史蒂文斯聽完深受觸動,轉頭就把他賣給了快船。

但快船受夠了脆皮的苦,以擔憂健康狀況的名義果斷退貨,這筆失敗的交易被曝光後,布羅格登和凱爾特人的關係也迅速惡化,波士頓本地報紙甚至說“布羅格登對球隊的行爲感到憤怒”。史蒂文斯也只能一邊安撫布羅格登,表示“他不該遭遇這些,我爲他感到難過。”一邊偷偷撥通開拓者電話,好讓自己不再難過。

被賣到開拓者後,布羅格登總算出了口氣:“我在這裏很開心,這支球隊重視我。在波士頓的時候,我有時候感覺不被重視,那一年我拿到了最佳第六人,然後他們就把我交易了......而在這裏,波特蘭擁抱了我。”

當時的開拓者想讓經驗更豐富、爲人更成熟的布羅格登帶好新人。布羅格登的表現確實不錯,場均16分6助攻,真實命中率有56%,甚至前半賽季的出勤也非常亮眼,前49場比賽只斷斷續續缺席了10場,可以說是超常發揮。就在去年年初的中期交易窗口,還有很多球隊求購布羅格登,開拓者則開出了勸退級別的高價,擺明了不想放人。

可就在2月初,布羅格登的右肘肌腱就如約拉響警報,起初球隊以爲只是短期的技術性調整,說至少休息2周,然後就是兩週之後又兩週,一口氣休到四月賽季結束。覺得眼熟?這樣的故事在奇才又上演了一遍,甚至更糟。

現在看來,寬容的命運連續給了布羅格登兩次機會,讓他在爛隊指揮官的位置上刷出奇跡,可狡猾的命運又偷偷在他腳底埋雷,讓他這兩年都重複一樣的悲劇,最終耗盡所有球隊的耐心。偏偏他自己還很有個性,自視甚高也好,好爲人師也罷,這種個性顯然不會爲球隊所容。兩相疊加,年僅32歲的布羅格登就只有拼訓練營合同的份。

事實證明,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對NBA球員來說更是如此,場上表現得再好,都只是薪資單上無數的0,只有能上場,纔有資格在這些0前面寫下1。如果布羅格登有朱·霍樂迪那樣的身板,爲祖國健康奮鬥16年,年均穩定65場,那他再怎麼特立獨行,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可惜人各有命,有人能一賽季打83場,有人打滿40場都是奢望。就算布羅格登拼掉了沙梅特和馬修斯,他也大概率在賽季中期傷到右腿、右手,或是其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然後在打打停停中磨掉又一支隊伍的耐心。這不是什麼詛咒,而是我們不想看到的、大概率會發生的殘酷未來。

就像一頭灰犀牛繞着操場奔跑,你看着它越來越近,祈禱它和你擦肩而過,結果它不爲所動,一腳把你踩進坑裏,一如過往的每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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